不远处,一只雪角兽扇动着羽翼快速飞行过来,落至嬴清旁边,口出人言道:“你怎么样?”
嬴清淡淡道:“我没事,都是外伤,寒冰兔在你们极寒窟进化失败后,是不是也能拥有一部分不属于自己的能力?”
雪角兽蹄子摩擦着地面,大概是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低声道:“我不清楚,这些都是看命数的,如果它本来就不该被血脉束缚,那就自然有。”
“我帮你治疗背后的外伤。”
嬴清嗯了一声,凤眸淡漠的看着地上血液染出的点点红梅。
此刻,他突然理解司空太平为什么总是什么情绪都提不出来的心情了,让一个你不是太在意的生灵以命替你去挡上对你来说还能抗的伤,那样的感觉,身临其境下,不是感伤,也不是遗憾,而是一种木然的茫然。
茫然到,仿佛什么事情都浑然不在意的一种境界。
雪角兽微微矮下身,头上的雪白独角凝聚着能量去治愈嬴清背后最严重的伤。
独角上的能量刚一接触到伤口,雪角兽道:“法尊,你这不止是外伤,内伤也非常严重,还有一项带着破坏性的规则能量在你体内流窜,外伤治疗好办,内伤修养也可。可是这与规则相关的能量,如果不以更庞大柔和的规则压制的话,加上需要调养的内伤,不出半个月,你会死在规则之下的。”
雪角兽的能量治愈下,嬴清淡漠的眉眼中多了几分慵懒,他随意的哦了声,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一样。
他闭上眼问道:“你觉得我们当中,谁有以柔为主的规则?”
月芍掌控的规则是命理,属中庸,不算柔,司空太平掌控的规则是杀域,属钢,坚韧锐利,而六位长老的规则中,泽宗长老是柔为主,但实力上已经没有那么庞大了,压不住的。
雪角兽沉默片刻,回答道:“还有大人,大人的法则能够压制。”
嬴清轻笑一声,问了另外个问题,“你们雪寒之地的生灵,为什么都称她为大人?”
雪角兽尾毛甩了甩,低声道:“那是好多年前了,她在雪寒之地率先为我们建立起了一系列的血统进化流程,方法和知识都是她细细验出来的。我的祖先说,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们雪角兽也不会拥有飞行的能力。”
嬴清一怔,“还有这样的事情?”
雪角兽道:“是的,只不过这项流程需要隐秘与安静的地方,唯有雪寒之地的部分方法适合,雪落之时,天地俱静,只剩下我们这些雪寒之地的生灵奔波。”
嬴清叹了声,“她做过的事情真多啊,还都是好事,我呢,最开始捅了个大篓子,后来又固执己见,到现在懒的已经不想管事了。”
雪角兽将他背后胸口的伤治好,移至其他地方,继续治疗,“法尊做事有自己的想法,何况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过失了,我们都相信你会改,就如同仙器凤凰镜和凤凰一族选择站在你身后一样。”
嬴清没有说话,他伸手接着天上飞落的雪,垂着眸站在那,衣袍上的血已经被覆成白色,长发与眉眼也被淹成雪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角兽道:“好了,内伤和规则之力,还需要你自己去解决。”
“嗯。”
雪角兽敛起的羽翼展开,欲飞回去前,道了句,“节哀。”
那只名叫团圆的寒冰兔,还是挺讨人喜欢了,可惜了。
雪角兽离开后,嬴清将焉在雪地里被埋了的魂火收回,简单施法清理了身上的血迹,又用雪化作水清理了下血气,开始用雾镜联系东方晏。
雾镜凝聚成型的速度比之之前明显慢了许多,成像的那一瞬间,东方晏担忧未褪的脸第一时间就出现了。
“嬴清,你没出什么事情吧?”
他因为这个雾镜缓慢的成型速度和雪寒之地方向传来的雷劫,害怕嬴清出什么事情,担心了很久。
嬴清神色淡淡道:“命还在,不过已经走不动了,派个能解决绮香的人来带我回去。”
东方晏道:“你找个地方站一会,看到雷劫的时候我就已经让司空过去帮你了。”
嬴清嗯了一声,“对了,有空的话,把我放在塌下的悟道石拿出来,以此为礼找一下你徒弟。”
“悟道石?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随手放塌下?”
悟道石,顾名思义,能助人通悟道法的石头,只要放在身旁,最普通的作用,都能领悟一些术法,最好的,据说能够帮助人领悟规则与法则。
东方晏捧着雾镜去塌下找悟道石,顺带说道:“为什么要带着它去找我徒弟?难道你有什么想法?”
难道是聘礼?那也太寒酸了吧。
这个想法让他暂时忘却了之前嬴清听到司空太平这个劲敌去帮忙毫无反应所产生的惊疑之情。
嬴清漠然道:“是交易,我受了重伤,需要她来疗伤。”
东方晏端详着他神色上的漠然与懒散,“如果你是这个态度的话,我可不会替你走一趟。”
嬴清揉了揉眉心,如实道:“我体内有规则之力在消耗我的生命力,需要庞大且柔和的规则来压制,盘算了许久,大概也只有见羽的法则能够帮我。法则之力用的太多的话会让她被盯上,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以悟道石做交易,以……满腔情意,求一条生路。”
等同于,为了命,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情意。
东方晏神色微变,问道:“你努力了这么久,就这么放弃了吗?”
嬴清语气激动了起来,“我不想放弃,可是若连命都没有的话,我该如何去护?团圆为我挡了雷劫,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我心里,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护不住她!我连一只兔子都护不住,反而要它来护我,我又如何能护得住见羽!”
东方晏深深的看着他,“可你要是放弃了,可能连护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接触的时间短,可他清楚自己的徒弟冷心冷情,会和将大多世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嬴清在一起,就像是铁树开花一样难得。
嬴清沉默了下来,此刻有凤鸣声响起,他侧头看去,一只五彩凤凰载着一个黑衣人从天空中落下。
司空太平道:“嬴清,走?”
嬴清看向雾镜里的东方晏,终于改变了主意,“等我回来再说,我再想想。”
“好。”
嬴清一步一步缓慢走上唧唧的身躯上,司空太平看出他的难处却没有搭把手,只是等他上去坐好之后,才坐在他旁边设立下一系列结界防天上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