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君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云慕的时候，他以为对方是自己的徒弟，手下留情没有动作，却被一剑封喉，末了，还动用大部分能量送她离开寻找机会。


    等他在沉睡中隐隐感觉到时空法则力量的波动，忽然觉得，他的徒弟，可能早已不在了。


    ——能压制心魔种这么多年都没有发芽的徒弟，习的是无情剑道，永远都不可能被这样带着逆转力量的时空法则选中，哪怕她唤醒了心魔种的能量，灵魂本我也不会被时空法则所接受。


    再加上，破君莫名的觉得云慕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像从未见过一样，这样诸多疑点添在一起。让他的意识产生了自我怀疑，无暇顾及其他，对规则的约束力小了许久。


    许久许久之后，当破君看到那一抹青光化为冰冷的霜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徒弟已经死了，仅剩下一抹剑意残魂，按照现在的云慕意愿，杀了他。


    建立在原始世界意识上的一切规则随着他的死亡开始粉碎重构，如同将畸形的豆腐渣工程推翻重建一样，丢了一大笔资金，却换来了安全与稳定。


    曾被称为剑仙的''破君''，眼看着规则重构完毕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弱的气息渐渐归于无，当他等待死亡的时候，却感觉到脖颈上有寒意靠拢。


    熟悉的声音冷淡道：“破君，起来了，收拾收拾东西，该去西风岭杀魔了。”


    破君睁开眼，脖颈上的寒意退去，云慕正持着一柄如冰雪雕刻而成的剑，缓缓归鞘。


    那双杏眸中是寒芒毕露的剑意，是冷酷无情的冰雪，不是他所见到的平淡如水，无波无澜，这是他所认识的云慕，是他的徒弟。


    “徒弟，现在是你入门的第几年？”


    云慕逐字逐句刻板道：“这是我入门的第十三年。”


    十三年吗，距离那一场背叛，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不过，这里究竟是他死后的梦，还是真正的现实呢？想到时空法则选中的人就是制作出碧月琴的人，他更偏向于是碧月琴里头的时空法则，将他带回了过去。


    破君无奈，“十三年了，为什么还不能喊我一声师父？”


    云慕道：“因为没有必要，我只想当你的记名弟子，不需要累赘的师徒关系捆绑，是你非要收我当亲传，甚至放出声告诉别人我是你唯一的徒弟，但我不答应，就是不会喊。”


    听到这里，破君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徒弟言行举止不像是个有心魔种的人，却被突然揪出来她跟魔族有关系，甚至想要借助大会和自己，杀了她——这不是一朝一夕才酝酿而成的，从十三年前，从自己宣布徒弟只有云慕一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破君是剑仙，是剑道第一人，无数人觊觎他名下的徒弟位子，以为会给哪家仙门剑宗的天才，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的云慕而独占，独占剑仙的指导、名头和关心等等。


    求而不得的心理发作起来，就像是一条毒蛇，潜伏在暗处，随时打算给云慕一口。


    只是破君也没有想到，在仙魔对立人手紧缺的时候，他会被自己师门，一脉相传的师兄下毒谋害，就此告别这个世界。


    他是天道化身，无情的代表，这样杀身之仇他最多只是不解，没有说恨对方，只是挂念徒弟体内比较危险的心魔种，还是告诉她不必为自己报仇，便在朦朦胧胧中，回归到另个世界的天道里头。


    神奇的是，他保留了记忆、情感和理念，于是，没过多久，第一位光临他世界的人，到来了。


    ——她既是云慕，又不是云慕，造成这样的原因，便是在到来的过程中消亡，被另一抹意识所承载一切，徒弟的死亡是因为破君自己，只是他当时，根本辨别不出两者的不同。


    破君回过神，道：“既然不想喊就不喊，反正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听到的。”


    曾经在死亡的那刻听到过一声师父，现在他回来了，知晓未来，有了防备，他不想死，就不会死，就不信漫长的仙途中，等不来这两个字。


    云慕转身，冷声道：“你已经听过了，不是吗？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