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春善说,安零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唐荒站敲响房门,透过门上雕花的缝隙,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安零榆端坐在书桌旁边,“六哥哥,我能进来吗?”
沉寂半晌,房门打开。
抬头时,她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眸,抢在安零榆开口之前说说道,“我知道六哥哥在疑惑什么。”
安零榆神情微滞,薄唇微启,“你到底是谁?”平日里温润的声线分外低沉。
“我是唐荒,应该是大仙可怜我从前那副模样,所以特意到我梦里给我开了窍。”
撒起谎来如鱼得水,且丝毫瞧不出有撒谎的迹象。
唐荒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不要脸。’
安零榆半信半疑,他没有再把这个话题接下去,转而问道,“你会写毛笔字吗?”
唐荒表情一滞,他不是已经看过她写的毛笔字了吗?
再说了,开窍又不等于她可以一下拥有很多从前不会的‘技能。’
“会吗?”安零榆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冒了出来,虽然很滑稽,但他自己却挺相信的。
“不会。”唐荒斩钉截铁。
这厮该不会是怀疑这具身体里住了另一个人吧?
严格来说,是住了一个十九岁的灵魂,同名同姓,确是另外一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唐荒发现安零榆对自己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了,变化最明显的是,安零榆不在书房睡了。
春善铺好床离开,安零榆拿着一卷书靠在床头翻阅,昏黄的烛光勾勒出脸部柔和的线条,眉眼低垂时,浓密的睫毛会轻颤。
唐荒坐在桌边托腮凝视,一字一顿,“六哥哥之前说男女有别,为何现在又要和我一起睡了?”
安零榆眉眼微抬,浅笑溢出,“小荒年纪尚小,不用遵守男女有别。”
“我虽然只有十岁,但也是女儿家,为什么不用遵守?”
她总觉得这厮的真正模样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
说不定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大尾巴狼。
“我对小荒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了专心和她说话,安零榆索性合上书籍放下。
完成任务的存在,“哥哥般的存在。”
安零榆笑容明媚,起身坐在床边不紧不慢道,“你见哪家的哥哥妹妹会在乎男女有别?”
在末世,兄妹之间确实不会注意男女有别。
但现在是在旧社会啊!
什么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是非常注重的。
唐荒刚想开口,便听安零榆接着说道,“小荒已经嫁给我,和我同床而眠是理所当然的事。”
完败!
唐荒一秒的语塞过后,脱口而出,“六哥哥是不是不相信我之前说的话?”
“小荒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安零榆笑眯眯地拍拍床,“时辰不早了,上床歇息吧。”
大概是烛光映照在墙壁上让人产生了错觉,唐荒貌似看见安零榆身后有条放肆摇摆的大尾巴。
翌日,天空灰蒙蒙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悄然响起。
唐荒是被压抑的咳嗽声吵醒的,她一睁眼,便瞧见安零榆汗涔涔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