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于这片红土上，付小炎总是困惑，他困惑于为何之前的大雨没有让这里的塌陷有些许的淤泥，困惑于这里的云雾缭绕为何久久无法散去，困惑于究竟是什么样的诡异之手造就了如今的现状？除了困惑他还有着深信，他深信这片坍塌的下方必然有着可以解释一切的答案，深信这个答案会给予他做出选择的机遇，深信只要继续探索下去，他一定能在其中找到意义。


    寂静的雾气下，那条峡谷大裂缝至少没有被完全掩盖，付小炎从云雾中下望，依旧无法望到尽头，大概是四五公里，也许这边的更高一些，但也可能低一点，但无论如何下方显然也有坍塌，所以下去到头必然没有那么难，但如果这下方有着超越他想象的事物存在，那直接跳下去也许不太好。


    深吸一口气，站在不再整齐的崖壁边上，付小炎闭眼寻思了一会，心脏很自然的加速跳动起来，跟以往一般，他总是喜欢这样的尝试，尽管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好。收回双脚上的异能，身体自然的下坠，如同从云颠下降落，眼前尽是模糊的雾气。


    随着雾气退散，下方的风随之强袭而来，异能不得不因此爆发出来，付小炎就此漂浮在半空中，异能发出的强光使得他见到了下方的岩块路面以及无数不规则的物体，强风在更下方疯狂肆虐，仿佛上通道被压制住，风不得不再次压缩形成一顾强风道。


    付小炎继续下落，抵达地面后，他终于见到了他这两周来一直探索所找寻的答案，一大片废墟旁，无数的巨龙尸骸裸露其中，虹桥城化作了不同层度四处分散的岩块废墟，无数的宝珠碎裂尸骸与岩块四周，而甘圣皇的巨大尸骸尤其显眼，他被四散的废墟堆叠在最上方，大约几百米高之处，仿佛祭奠着什么似得。


    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这种程度的惨状，这样的情景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在旧村庄时也同样见到了这篇惨状，然而这一次更加悲凉恐怖，因为血河如同被蒸发了一般，完全消失。


    站立在这片废墟之中，付小炎的泪水突然乏起，“难道，你还活着？”不知是何缘故，付小炎顿时道出这般话语，他揣进拳头，内心愤慨，嘴角抖动中，他明白了之前没有明白的事情，为何旧村庄突然消失，为何那里出现了一大堆血泊，为何自己会在那里昏迷，这冥冥之中早已有了确凿证据的事情，他居然这么久才明白过来，就好像他没有完成的事情，没有理解的话语，如今在让他彻悟的同时，掀起着内心无数的层峦叠峰，将澎湃的海浪推向平静的岸边。


    “啊！！！”付小炎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震慑着下方的狂风，可无论他如何呼喊，那阵呼啸的狂风也没有丝毫的减弱，就像时间的长河在滚动，无论做出何种举动，也无法改变这条漫长而庞大的河流的流动。


    每日与他所望的方向，前方的尽头便是自己逃离而来的荒漠。或许那位伟人早已幻想过无数次，遇到家人被伤害的情况，遇到过那每一个强大的圣皇亲临旧村庄时的模样，甚至遇见过坠入无尽深渊下的自身，可是要做出那一步，要与那未知的黑暗做出交易，那是一件无法想象的恐惧，是黑暗吞噬了他，还是他吞噬了那片黑暗，无论是哪一种答案都好，他已然不再是那个他。


    伫立停留许久，付小炎内心的悲伤在狂风继续宣泄着，它就像那群建筑被摧毁于此，像困兽被囚于这片峡谷之下，尽管疯狂地抗拒着，可是也始终无法逃离命运的安排，风只能喧嚣，而情只能宣泄。


    一整天的风都凛冽，做出何种想法都无法压抑内心的冲动与狂躁，哪怕在四下无人之中破骂也无济于事，最终却只能无奈的回到上方，沐浴在温和的光中与沉浸在四散的雾气之中，像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走向前。


    “你已经见到了下面的废墟？”付小炎望向一边窜出的身影，那是一只褐色的大猫，毛发柔美，白须细长，身上的条纹鲜艳而动人。褐猫注视着继续走向前的付小炎，难以想象见到故人的付小炎居然仿佛四下无人般的向前走动。“小炎，你！你这是？”付小炎没有回答，只是眼角泛起的泪水让褐猫震惊了好一会。


    “小炎，小炎，你究竟怎么了？”听着那些声音，付小炎的脑海里仿佛见到了华冥弑对着自己的呼喊，然而他却无脸去面对他，更何况是褐猫呢？付小炎内心充满着愧疚，这份愧疚源于何处，褐猫根本不知道。


    “小炎？”付小炎依旧没有理会，褐猫迫不得已，突然大喊道：“你以为只有你知道真相吗？”付小炎止步，回头凝望着褐猫，眼神里充满着仇恨。“褐猫说的没错，不止你一个人！”不止从何处赶来的艾也突然说道。


    “所以呢？”付小炎嘴角抖动，歇斯底里地说道。“尽管他已经不再是他了，可我们至少还有你！”褐猫说道，付小炎闭上双眼，随后说道：“我有什么用？能救回他？还是能带着你们一直活下去？”褐猫和艾被震住，只能任由付小炎继续说下去，“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些东西究竟有多恐怖，哪怕是再厉害的人，一旦接触了那种黑暗物质，也会陨落成牛鬼蛇神而已！”


    “你知道渊大师接触了什么？”付小炎揣进拳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知道那种物质的恐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亲眼见识过一群异能强者化成厉鬼一般的状况，虽然当时并没有这么恐怖，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变了，在这个世界里，连我都能算的上是强者，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


    “不，你可以！”褐猫坚信不疑地说道。付小炎反驳道：“那不可能！”“不，你真的可以！”艾说着，随后继续说道：“我们都看到了，只有你可以！只有你有那个能力对抗他！”付小炎摇头，“我们当时亲眼看到，你化身成巨人（龙）的模样，你对抗了暴走的他，你遏制住了他，不然当时的情况更加会更恶劣，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那里！”付小炎依旧摇头，只有他明白其中的原因，付小炎说道：“当时的，并不是我，我一直在昏迷，从那场大战开始到结束，我都在昏迷！那个人根本不是我！”


    听到付小炎的自白，褐猫和艾都愣住了，她们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付小炎对自己十分的失望，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更无从知道渊大师是如何与那群黑暗物质融合的。“就这样吧，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都无济于事，回去吧！”付小炎喃喃道。


    “不，我们都可以放弃，唯独你不行！”褐猫说道，“够了，你什么也不知道，不要随便下这种结论！”付小炎驳斥道，褐猫摇摇头，“如果连你都放弃了，我们还能指望谁？”付小炎不想听这下话，可是褐猫继续说道：“你可以成长，你可以变强，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都不行！”付小炎立刻反驳道：“是啊，成长，他以什么速度在成长你又知道吗？”


    褐猫不依不饶，继续反驳：“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以什么速度成长，但是你便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付小炎十分生气，大喊一声：“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付小炎彻底的生气了，他的那双眼睛里充满着仇恨，凝视着另外两人。“你们根本不明白我经历过什么，上一次被这么称呼，我都经历了什么？到头来，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希望，荒唐而又不现实，根本就狗屁不通！”


    “不要用这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来绑架我，我没有你说的那种能力，更没有你所期待的东西，我只是一个既愚蠢又笨蛋的傻瓜而已！一个被称之为希望的笨蛋而已。”付小炎的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滴落，可即使如此，褐猫还是没有停下，尽管褐猫也流泪了，“可即使如此，你也磨灭不了这样的寄托，尽管我们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即使来到这个被你称之为绝望的地方，你依旧蕴含着希望，即使荒唐而又不现实，承载着无聊的寄托也好，你还是活着，你还是要去背负那些事物！”


    “一切都不会这么简单的褪去，哪怕经历了再多，哪怕依旧没有实现，你也还有着希望，难道遇到我们对于你而言是如此的糟糕，是无尽的绝望吗？”褐猫含着泪水嘶喊着沙哑的声音，那声无尽绝望回荡在山谷下方，而付小炎伫立在旁边，除了揣进拳头，一言也不发。


    ······


    “那一天你们看到了什么？”许久之后，平复好的付小炎询问道，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付小炎还是想知道那一天所有事情的真相，“那是一场大战，毫无疑问！”艾说道，付小炎依稀还有泪痕的脸庞，露出一丝疲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