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议会之后,程昱留在最后,见到人都走完了,程昱对着曹操拱手道“主公,出使之人,有失计议啊!不能放刘备离开!”
曹操笑吟吟的看着程昱说道“仲德先生,何出此言?”
“主公,刘备此人素有大志,若是放虎归山,则必要伤人啊!”程昱说道“其虽投效主公麾下,然时时谋这东山再起,此等鹰视狼顾之辈,留之何用?不如……”
程昱说着,眼中狠戾一闪,伸手做下切状。
“哈哈,刘备此人如何,我怎会看不清楚?”曹操哈哈大笑道“然你我虽占据青、兖、徐,但也不是这天下之最。南阳王袁术,野心勃勃,占据荆、扬、豫、兖、司隶,已成气象,若是再让他发展下去,这大好河山必为此贼所乘。刘备虽有大志,但没有栖身之地,不若让他离开,去往彼处,则关中、益州则出一雄主也。保不齐将来你我还要联络一二,共敌袁贼!”
曹操这么一说,程昱就明白曹操的意思了,刘备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丢给袁术最好,让他去在袁术后方折腾去吧,如此一来,拖住袁术进取的步伐,也好给他们以喘息之机。
“主公雄才大略,某不如也!”程昱想通了便躬身行礼,不再阻拦。
“哈哈,仲德贤达大才,不过是被一叶遮住耳目罢了,今后这某治下还需仲德出谋划策才好!”曹操看着程昱说道。
现在他不倚重程昱都不行了,戏忠被袁术毒死,荀攸投降了袁术,连带着颍川群贤基本上都被袁术所得,在他麾下的不过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就剩下个钟繇,还是个保皇派。
其他杜袭之流,论谋略还是稍有不足。
“诺!”程昱答应一声,起身告辞了。
当天夜里,曹操拜访刘备,两人在院落的凉亭之中,挑灯夜谈。
曹操看了一眼,刘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玄德,此去,万万要小心啊,袁术不仁,若是一着不慎,怕是要被他谋害。”
曹操如此说,却让刘备心中一凛,难道他要改主意?但是刘备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急切,不然他的真实意图不就暴露出来了么?
“曹司空何出此言?”刘备装作不解的说道“众皆言,南阳王袁术宽厚仁义,爱民如子,便是那降将都能接纳,怎会难为于我?况且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代表曹司空前去议和,想必此行不会有差池。”
曹操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心道,如果不是为了给袁术添乱,我早就杀了你了,还能留你在今天?
曹操早就认识刘备,这人才能一般,名声不显,到处以皇亲国戚自居,众口铄金之下,倒也让他说成了真的。屡战屡败而又屡败屡战,又懂隐忍,再加上他那大志,跟十几年前的自己何等的相像!便是那困在浅滩的金鳞,一但风云突变,便能一飞冲天化为蛟龙。
曹操想到这里哈哈大笑道,“如此的话,最好!今日月朗星稀,你我端坐月下,品茶论道如何?”
“备愚钝,不懂道是何物,不过曹司空有命,备便旁坐相陪,以显司空不凡!”刘备恭顺的低着头说道。
“玄德不必妄自菲薄,我知汝胸怀大志,以天下为己任,奈何生不逢时……”曹操紧紧盯着刘备说道。
刘备心中大骇,急忙打断曹操,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司空何出此言,备中人之姿,如何能行大事,还是在曹司空麾下听命最好。”
曹操看着刘备演戏,心中冷笑,表面却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如此,玄德怎么一口一个曹司空,不肯叫某一声‘主公’?”
“……主公!”刘备没办法,只得口不对心的说了一句。
“哈哈,坐,坐,玄德这声主公可叫到某心中了,有玄德相助,必能击垮袁术,匡扶汉室,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曹操哈哈大笑,他就喜欢看刘备无可奈何的样子。
刘备坐下,谨小慎微的不敢有半点凯越,唯恐曹操免去他出使的机会,让他在鲁县蹉跎到死。
“这漫天的星斗,便对应天下的英雄,你来看,这北斗勺把便是玄德你吧?”曹操指着北斗七星让刘备看。
刘备抬起头看向星空,北斗七星最是明亮,那个勺把又是七颗之中最耀眼的,曹操以此比作他,怕是……
刘备不敢想,耷拉着眼皮说道“备哪有如此明亮,怕是这漫天的星斗,最暗淡的才能对应于我。备是将星,将星而已。”
“将星?某又如何不是将星?”曹操感慨一声,又说道“天下大势纷乱,英豪辈出,以玄德观之,这天下谁是英雄?”
曹操这看似无意的一句,却说的刘备噤若寒蝉,颤颤发抖,“这天下谁是英雄?”这诛心的一语,表明了在曹操眼中怕他也是其中之一。
刘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悄悄的看了一眼曹操,见他还在沉思这才稍稍新安,开口说道“曹司空雄姿英发,满腔大略,满腹经纶,又奉天子以令不臣,匡扶汉室为己任,为了英雄之首!”
刘备这明显的马屁却拍到了曹操心中,不过那是几年前的曹操,如今的他野心更大,这英雄还不够……
“操虽中人,兢兢业业一路走来,倒是如玄德所言,志在匡扶,济世道悬。也罢,我曹孟德就凯越为那英雄之一。还有呢?”曹操感慨一声,又问道。
“河北袁绍,雄踞冀、幽,带甲数十万,民资巨富,士族归心,文臣武将比肩继踵,可为英雄?”刘备说到袁绍。
“哼哼,袁绍外宽内忌,好谋无断,以平衡而分权柄,以争斗为开世太平,如此之人,定是那冢中枯骨,英雄?他也配!”曹操最看不起袁绍,他怎么可能跟自己并列?
更何况现在的袁绍也就跟他曹操相当罢了,放走智谋无双的荀堪、田丰、沮授,只留下许攸、郭图这些小人之流,又以他三子分成三派,互相攻伐,未战而自乱矣。这样的人不过是为他曹操赞领两州罢了。
曹操南下的路已经被袁术封死了,要发展,要么攻打袁术,这是不可能赢的,要么就是积蓄力量,伺机吞并冀、幽,以四州之力才能跟袁术抗衡。
到那时是分庭抗礼,还是联合共伐,反正都是他说了算,毕竟“天子大义”可在他手上,其中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找到传国玉玺,要是有玉玺的话,那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