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娜是在等古稀。
几番接触下来，两人第一次见面给她留下的不良印象正在逐步淡化。
尽管她并不是很喜欢古稀的行事作风，但她不讨厌这个人本身。
公私分明，是她一向所追求的为人处事准则，虽然目前为止还是无法完全做到。
“柳导师，等谁呢？”古稀上前道。
“找你有事。”柳依娜道。
“哦。”
柳依娜道，“边走边说。”
“要去哪？”
“食堂。”
“你请客？”
“……嗯。”
……
两人并肩而行，在校道立即引起了许多目光的关注。
柳依娜可是学府有名的“钢铁直男”，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存在，不可能和男人在一起的。
这个奶油小生是……
有些人认出了古稀，对这个新来的助教更是好奇，他们可是刚刚听说了，在文教会礼堂和古稀硬刚的梁灏从亚天楼出来的模样是面如死灰，跟古稀满面春风，美人在侧的画风完全没法比。
难不成有学府联合会撑腰的梁灏真的败给了这个新人助教？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柳依娜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对古稀道，“你有没有想过，梁灏与你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的针对你？”
“没想过。”
“……”
“他针对我你想那么多干嘛，又不是针对你。”
“不是，我觉得他不是在针对你，是借着学府联合会的名义在打压我们学府崛起的新秀。”柳依娜解释道。
“哦。”
“廷华学府众多，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还成立学府联合会，但背地里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
“哦。”
“……我觉得你有可能已经被盯上了，所以提醒你一下，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站在学府的立场上。”
“哦。”
柳依娜皱了皱眉，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很不屑？”
古稀突然停下，看着柳依娜，淡淡道，“柳导师，何必杞人忧天，管他阴谋阳谋，能干死我再说。”
柳依娜无言以对。
两人进了食堂，柳依娜请客，古稀自然不跟她客气，点了半只烤乳猪，把吃饭的师生都看呆了。
柳依娜付完钱，回到座位上，古稀递过来一瓶冰阔落，“呐，你请我吃烤乳猪，我请你喝冰阔落，打平了。”
柳依娜随手接过冰阔落，犹豫了一下，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古稀用手撕下鲜嫩的猪肉，大口吃起来。
“你是修真者吗？修为是……”柳依娜压低了声音。
古稀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笑道，“真香，赶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没在开玩笑，希望你认真回答。”柳依娜道。
“先吃饭。”
“？”
“吃完饭告诉你。”
柳依娜当即抓起猪排就往嘴里塞，粗暴的进食方式让古稀叹为观止。
饭饱水足后，古稀有点撑，瘫在椅子上不想起来，对面的柳依娜就一直盯着他。
“把嘴擦干净。”古稀指了指嘴角。
柳依娜脸色微微泛红，拿出小镜子，用纸巾对着把脸擦干净，又整理了下发型。
古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我是修者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听说你带道仙六班的学生去了七千公里外的千熊林。”柳依娜道。
“嗯。”
“凭那些学生的实力，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的。”柳依娜肯定道，即使是她一个人，也无法保证能从一个妖物领地全身而退。
古稀带着将近五十个拖油瓶就这么去了，如果不是对那些学生的命毫不在意，就是对自己的实力高度自信。
“你真的是金丹以上？还是剑尊？”柳依娜说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古稀想了想，“我说我比金丹强一百倍，你信吗？”
柳依娜脸色微变，没有说话。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古稀接着道。
“我……我在灵合期停留了太久，感觉自己碰到了桎梏。”柳依娜轻叹一声。
“原来是想取经啊，直说不就好了，要我指点很简单，给钱就行。”古稀摸着肚皮道。
柳依娜有感觉到了古稀那股流氓气息。
“你开价吧，钱等我试验过后会付给你。”柳依娜冷淡道。
古稀笑了，“算了，你都请我烤乳猪了，况且你的问题也就几句话的事，但做起来，可能会死人。”
柳依娜愕然地看着古稀。
“你踏进灵合期多久了？”
“十年。”柳依娜有些感慨，十年前十八岁的她还是一名学生，那时候踏进灵合期，成就了学府女战神的神话。
然而这十年以来，她始终无法突破灵合期，成为金丹修士，她曾经请教过学府内各大修真高手，但修真的主体在个人，他们也没能给出好的建议。
古稀听完柳依娜的述说，微微摇头，来到学府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就做过研究。
当今人间的修真体系还处在探索阶段，存在着很大的弊端，最关键的两点是人间灵气过于薄弱和修真传承体系的低效率。
他曾经做过估算，现在人间整个世界的灵气总量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渡劫期的修真者。这也就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加快自身修行，直接渡劫飞升返回仙界的计划。
至于第二点，是人间修真体系处在摸索阶段显露出来的明显弊端。
廷华自古以来就是集中制的国度，许多时候更讲求的是整体利益，而修真归根结底是个人的事。
用和平年代，成熟社会背景下的教育方式硬套在危机四伏的修真世界，看似整合了资源，让每个修真者都得到了公平的机会。
但这种开明的统治方式根本不适合修真世界，修真世界注定就是不公平的。
就如同学府一般，对内竞争不激烈，对外没有足够的危机意识，过于追求平稳的发展反而让整体的进步速度变慢。
“乱世出英雄，只有在危机之下，才能促发人的潜力，加速个人以及整体的成长。”
安逸会使人堕落。
古稀对柳依娜道，“你有多久没有面临生死危机了。”
柳依娜想了一会，“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