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传言里，小西天在长河的尽头，在整个空域的极西之处。


    而事实上，空域的最西边是一整片连着天的峭壁，长河的源头在天上，汹涌的水流自天上贴着连天峭壁如瀑布般倾斜而下，注入长河河道之中，刻不停息地向东奔去。


    此时，长河两岸已经聚满了人，所有进入空域的人全都在此，个个仰头望天，颇为无奈。在他们之间已经闻不到在空域外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息了，因为他们没有找到小西天的入口。


    小西天在哪呢？


    既然叫小西天，那么它是不是在天上？不然为何数十年来从没有人进过小西天？外界也没有对小西天景象的描述？


    这些问题的答案，在空域里的人大概是不会知道的，不然也不可能聚集在此。


    ……


    长河两岸各有一个传灵柱，这会儿两岸的含光境修行者正一个个经其离开，留下来的全都是通灵境修行者。


    在来之前，越、梁、燕三国的国教都对通灵境的弟子们下了命令，要他们进入空域后直接来此，尽全力找到小西天入口进去潜心修行，如此一来，外界的人只需等上一两年就会有大批的冲盈境修行者回归，这无疑会大大提升各国战力。而那些含光境的修行者，只是用来增加人手，以防在遇到其他国家的修行者时因人数不济而伤败。至于星图他们认为其重要性不及前者，因此没有太过硬性的要求。


    唐枫也是刚刚从无崖门外门弟子口中得知这些事，毕竟无崖门外门教谕讲话的时候他在和吴乂宁扯道理，几乎没怎么听，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杨墨轩的死感到更加惋惜。


    但问题是现在小西天的入口大概率是找不到了，因此留下来的通灵境修行者若不是执意要去寻找小西天入口外便是要做些事情，毕竟在空域里的全都是各国最具天赋的修行者。


    ……


    越国和燕国的人在长河南岸与北岸梁国众修行者相对而望，相信梁人早早就看出来越、燕达成了某种合作。


    然而燕、越两国同在南岸却分为两波相隔一丈远而站，因为越国的无崖门弟子都知道杨墨轩是被明宗的修行者给害死的，相信他们若是看到明宗弟子被梁人打不仅不会去帮忙，反而心里还会有些痛快。


    除了这个问题外，两岸的战力也不是均等的，梁国不光多了几名通灵境修行者，而且还有四位通灵巅峰的修行者，其中有一个叫于京的已经站在了冲盈境的门槛上，反观燕、越这边，只有虞雪和明宗的大师兄江献是通灵巅峰。


    只是，明明优势这么明显，为何梁人没有选择先手？


    因为对岸梁国的剑修者太少，相隔长河想要开战就必须依靠御剑之术。


    没过多久，梁国众修行者中走出来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他只是往前一站便让唐枫等人感受到其身上有一股对任何事都成竹在胸的气息。


    这个少年就是于京，他是梁国的修道天才，相当于越国的唐枫那般，并且饱读经书，修道以来还未尝败绩。


    于京对着燕越众人行礼，但唐枫却觉得他是在对虞雪行礼，心里不禁有些反感，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果不其然，于京的确是对虞雪行礼，他利用星辉，放大了声音说道：“那位白衣的姑娘，瞧你的佩剑，敢问可是圣女亲传弟子？”


    虞雪点了点头，卓湛站在不远处笑了笑，他当然也早就看出来了，圣女剑的名气可不比青璃剑低。


    于京收到回应后继续说道：“在下听闻绝尘岛亦不入世，为何会来空域，还和越人走在一起？”


    虞雪淡淡回道：“我是奉师命来保护小唐的。”


    “小唐……”于京想了想后问道：“姑娘说的可是无崖门的唐枫？”


    虞雪再次点了点头。


    “唐枫？”


    “那个无崖门的废物？”


    各国之间都是有眼线的，梁人在听到“唐枫”这两个字之后不禁笑出了声，也就是燕国众人知道内情才没有发笑。


    被这么多人嘲笑，唐枫并没有因而生怒，他对着北岸梁人喊道：“我就是唐枫，能告诉我你们在笑什么吗，好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一言甫毕，梁人顿时哑然失笑，反倒是燕、越这边纷纷笑了出来。


    于京咳了几声，拱手行礼，“看来传闻都是假的，是我们孤陋寡闻了，还请唐兄弟见谅。”


    唐枫笑道：“我们怎么能怪你们呢？只能说你们梁国培养的暗子眼神有问题，我这么大个人都能看走眼。”


    由于各国暗子的派遣最后都须皇帝点头，唐枫这话无疑就是就是在说梁帝脑子有问题。因此马上就有一个穿着应天学院院服的梁国少年怒喝道：“你这小贼竟敢侮辱我们陛下！”


    唐枫一脸无辜，“我何时说了？我刚才的话里哪个字提到你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了？你别冤枉人好不好？”


    “找死！”


    梁国少年怒不可遏，抽出佩剑猛地掷向对岸。


    长剑携带着大量星辉转化而成的真气破风而出，在长河表面划出一条长长的深沟，由北岸一直延伸到南岸。


    破空而至的长剑直刺唐枫的咽喉，不过好在只是一个人，一把剑。


    此时唐枫手中早已汇气成剑，在他正要出剑的时候，虞雪突然来到他的身前，拔剑撩天。


    只见白光一闪，梁国少年的长剑便飞到高空断为了两截，随后坠落长河之中再也没有了身影。


    那梁国少年见到虞雪如此快的身手不由神情微凛，但当他发现唐枫手中的气剑后更是震惊无比，“你怎么会绝尘岛的气剑？”


    “他怎么会气剑？”


    “气剑不是绝尘岛的功法吗？”


    “气剑的入门之法不是失传了吗？”


    “他不是无崖门的人吗？”


    一时间，长河两岸皆是这样的声音。


    “我怎么会？”唐枫握着剑指着对岸的那个梁国少年，“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梁国少年微微怔了怔，随后突然笑道：“会气剑又如何，终究是一个靠女子保护的软包子！”


    还没等唐枫还口吴乂宁就憋不住了，她怒道：“你是什么烂胚子，居然瞧不起我们女子！”


    “哼！”梁国少年蔑笑道：“唐枫，这又有一个女的护着你，你可真是个软包子。”


    唐枫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这世上有两种方法可以让人闭嘴，一个是对讲理的人而言和他讲道理便是，而另一个自然是对不讲理的人，你可知是什么？”


    梁国少年抱着胳膊，一脸的不屑与轻蔑，“是什么？”


    唐枫说道，“当然是杀了他，死人是不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