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唐枫侧脸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虞雪,不禁有些感慨。昨日他有问过,知道现在是春末,也就是说他和虞雪现在还是十七岁,而他们居然和普通人一样成了婚,要知道对于修行者来说这个年纪是非常早的,大多修行者都是在破境无望的时候找个伴侣走完剩下的人生。
唐枫非常小心地,几乎发不发任何轻微的响声,静悄悄地离开了客房。
小西天里不存在春夏秋冬,只有昼夜,一年到头温度宜人。
唐枫独自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闭着眼睛回想五年的幻境生活,直到最后心口油然生出一股歉意——他没有和萧尘儿、清姬等人好好的告别。
“唉,为什么就没个提醒呢……”
唐枫心里不由得开始责怪那个所谓的佛祖。
“唉。”
又是一声叹息,唐枫抬起手遮住太阳,盯着五指的轮廓犯愁。
五年的幻境修行,他和虞雪一直都在修炼云龙真经,而且每个分篇都练到了极致,只是最后的总诀篇他们一直没搞懂是什么意思,因为那个总诀篇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吱呀一声门开了,打断了唐枫的思绪。
“小唐。”
虞雪站在门下,如陶瓷盘细致的面容带着淡淡的微笑,散发着清灵光芒的眸中只有一个男子的身影。
唐枫看着虞雪,半息时间里再次回忆了两人度过的一点一滴,不禁又对虞雪产生了歉意,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征求过虞雪的建议而为她找回情感。
“阿雪,对不起,为你寻回感情这件事,我从没问过你同不同意。”
“我不后悔。”虞雪走到唐枫身前,轻轻地捂着胸口,认真说道:“我以前总感觉这里空空的,好像需要什么东西去填满,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本应装在那儿的是感情。小唐,我很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很感谢你帮我填满了那份空缺,这份恩情,我愿用一辈子来报答你。”
唐枫怔了怔,然后笑着起身将虞雪揽在了怀里。
虞雪开心地环着唐枫的腰,突然她眼睛一睁,担心地问道:“小唐,师父会不会同意我们的事情啊?”
唐枫说道:“放心,小姨……娘她肯定会听我的话。”
虞雪说道:“可是这一任圣女的弟子只有我一个人。”
唐枫说道:“那又怎么了,娘她不也是有了我这个孩子吗?”
“哦……”虞雪点了点头,寻思是那么回事,随后她又问道:“那……爹在哪儿呢?”
唐枫也在愁这件事,遂深深地呼吸了下说道:“等学完回去,问问娘吧。”
……
……
餐后,唐枫和虞雪来到了偏殿,而普闻大师早就在殿中等候。
唐枫二人行了一礼,“久等了大师。”
入座后,唐枫问道:“大师,不知我要练的是什么功法?”
普闻大师笑道:“既然过了五戒,便是我禅宗俗家弟子,对老衲的称呼是不是得改一下了?”
唐枫笑着站起身来抱拳行礼,“师父!”
普闻大师点了点头,唐枫重新入座。
“你要练的,是我禅宗的六道轮回。”
普闻大师伸出一指点在了唐枫的眉心,一缕神识通过指尖来到了唐枫的脑海,带来了许多文字,那些文字就是六道轮回之法的经文内容,但看上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唐枫皱了皱眉,“师父,这功法不全吧?”
“不错。”普闻大师说道:“心魔功对应恶三道,紫薇天心诀对应善三道,所以你不必修六道,只需学轮回。”
听到这儿,唐枫又有了疑问,“紫薇天心诀不是一门霸道的功法吗?怎么对应善道?”
普闻大师说道:“紫微星吉星,喻‘一吉解百厄’,因而紫薇天心诀是可以对应善道的。”
唐枫问道:“云龙真经呢?”
普闻大师说道:“你没练成。”
唐枫登时感觉喉咙里好像噎了个什么东西,于是他咽了口唾沫,“我们确实还差一点。”
普闻大师说道:“也差不了多少了,老衲觉得,你练完轮回之后再过上个一两年,应该能领悟到‘一’的意思。”
“那就借师父吉言了。”
唐枫笑着坐照入定,开始修炼六道轮回。
内景里普闻大师的神识已经离开了魔树玄冰,飘在满天飞雪里随时待命。
唐枫的神识在内景中分为两股,一股去牵引紫微星的星辉,另一股去融化魔树上的玄冰。
很快,玄冰尽数融化,进而分散到漫天雪花中。
没有玄冰封禁的魔树,暗红色的树皮和腥红色的树叶在暴雪中非常显眼,隔着千百丈都能隐约看到它的轮廓。
一瞬间,唐枫感觉道心像是洒上了一些鲜血,鼻尖也闻到了血腥味儿,而且耳朵还听到了血液在脉中流动的声音,这些声与味来自两个人,就是他身边的虞雪和普闻大师。
杀欲渐渐在心头生起。
就在这时,普闻大师的神识落在了灵台上,阻止了魔性对灵台的入侵,也将唐枫心中的杀生欲压制住。
普闻大师做得非常及时,因为魔树连接灵台,封闭已久的魔性一下子释放后,侵染道心的速度非常快,只要晚上半息唐枫就会暂时变成一个被欲望控制的魔头。
照猫画虎,唐枫按照经文的意思,任凭魔树吸引雪屑,神识不断地将雪原上的雪花引上灵台,另一股神识暂时待命。
紫薇天心诀和心魔功都是霸道、蛮横的功法,见面后必定是鹬蚌相争的局面。
那些由紫微星洒下的星辉,原本是直接落在冰封了的魔树与灵台的,但现在魔树已经解封,因而从紫微星上落下来的雪花刚沾到魔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弹走,然后混入周边的飞雪中落在了雪原上。
时间久了,在灵台下方的雪堆里堆满了紫微星产生的雪花,这些雪花在唐枫神识的牵引下,慢慢爬上了灵台,而那颗魔树在解封后就开始由树根吸收星辉,也就是那些雪花,照这么下去,那些来自紫微星的雪花一定会进入树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