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冷隽,想来你也不会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吧?”萧扬头也不回的拿着一个水袋灌下两口,长出了一口气,那被糖饼噎住的胸口,顿时变得一阵通畅。
前所未有的通畅。
“从我被月华宗除名逐回,你打过我六十九次,最轻的一次是一耳光,最重的一次我躺了半年。”
萧扬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但却让冷隽心头一阵阵的发『毛』,疯狂的想要抽手退开。然而,萧扬的手,如是钳子般的紧紧将其扣住,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巍然不动。
“我这个人很大方的,就按最重的一次跟你算,其他的,我一概不追究了。”放下水袋,萧扬小心的将木盒放在地上,会转过身,脸上满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暖笑容,可看在冷隽眼中,却是如坠冰窟。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胡来啊!我告诉你,洪武大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你敢动我,小心洪武大哥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冷隽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狰狞一些,但似乎也吓不到萧扬,反而是让他感觉到,萧扬手上的力道,愈发恐怖了起来。
“是啊,洪武大哥马上要回来了,挺麻烦的,”萧扬顿了顿,略微凑近冷隽,压低了声音道,“那不然,我直接杀你灭口吧?”
“噗!”
一脚落在胸膛上,令得冷隽顿觉胸口被一块巨石砸中了一般,一口血雾顿时喷出,然而,他的身体却并未倒飞出去,他的手臂,还被萧扬死死地扣在手中。
“啊!我的手!”
冷隽的脸『色』,立刻萎靡了下来,双脚发颤到无法站稳,直直跪倒在萧扬跟前,而他的手臂,在这猛然冲击之下,也是直接脱臼,软绵绵的吊在身边,动弹不得。
“畜生……这里是冷家,你个没爹没娘的小杂种!”
疼痛,让冷隽的脸『色』愈发的狰狞,目光不甘的怒瞪着萧扬,在他的眼中,满满都是怨毒,许是巴不得把萧扬碎尸万段。
而就在他这句话出口之际,萧扬那一脸暖笑毫无征兆的收敛,脸『色』唯余下阴寒一片。
萧扬弯了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半个西瓜大的石头,抛玩着,走向冷隽。
萧扬眼神里丝毫没有犹豫可言,他心里很清楚,这一下砸下去,冷隽必死无疑,他也有些害怕,但心里,却像是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催促着他,砸下去,砸下去!
手起,砸落!
“哐!”
一声闷响,萧扬的眉头陡然紧缩,手上并未传来击中冷隽的触感,反倒是一只有力的打手,紧紧将他的手臂给握住。
“二伯。”
萧扬抬眼望了一眼瞬移般出现在二人之间的灰发老者,冷冰冰的唤了一声。
“小扬,冷静点,莫要冲昏了头。”灰发老者也不责怪萧扬,反而是慈祥的扶了扶萧扬的头,似是在安慰一头暴怒的小狮子。
“二长老,他,这小子是个疯子!”
冷隽半瘫在地上,眼神万般惊恐地望着萧扬,连滚带爬的缩到那灰发老者的脚边,颤颤巍巍的道。
“谁让你招惹他了?自己没点口德,活该挨揍。”
被叫做二长老的老者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抓住冷隽脱臼的手臂一杵,粗暴地将之接上,驱逐般的道,“还能走路么?能走路就自己滚回去,换个人巡夜!”
冷隽疼得脸『色』陡然苍白,明明他才是差点被杀掉的那个,反倒是二长老一来,一切都成了他的错,萧扬险些杀人,似乎在其看来,根本不是过错!
可他也无奈,谁让自己嘴欠呢……
“还不滚?要老夫扛你回去么?!”
灰发老者目光一瞥,那还想狡辩几句的冷隽立刻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翻身爬起来,抓起地上的灯笼就跑,看那模样,如是在逃难。
“请二伯责罚。”萧扬偏着个脸,小声地嘟囔道,心头那股激燃的怒火,好片刻方才平复下来。
“以后稳重些,少动怒。”灰发老者轻叹了一声,带着几许无奈地拍了拍萧扬的肩膀,“走,跟我去一趟,当家的有话跟你说。”
萧扬眨巴了两下眼,有些没头没脑的。这就完了?不骂不罚,说不过去啊,这位冷家二长老冷锐,可是出了名的严苛,平日里,就是谁不留神踏进了花田,都要被一顿好骂啊。
可此间,反倒是慈祥得有些异常……
心头泛着一阵阵的嘀咕,萧扬静悄悄的跟在其身后,在府上七拐八绕,方才来到冷家家主冷临川的屋前。
“当家的,小扬到了。”冷锐并未推门,只是轻叩了三声,而后便静等在门前。
“让他进来吧。”
片刻过后,屋内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冷锐方才努了努下巴,示意萧扬进屋。
推门步入,一股墨香扑鼻而来,冷临川向来都是个热爱丹青之人,屋内挂满了字画,此刻,那个宽厚伟岸的身影,正立在桌边,拿着一杆毫笔,点染作画。
“小扬,坐。”
见萧扬走进,冷临川抬眼笑了笑,伸手一指旁边的桌椅,桌上已经倒上了一杯温茶,显然,冷临川早就打算叫他过来了。
萧扬端端坐下,也不出声,静看着冷临川作画,他正画着的,并非是花鸟风景,而是一把剑。少顷,冷临川落下最后一笔,一道道玄灵之气,陡然朝着那副画凝聚而去,冷临川抬手拂过那幅画,竟是正有一把长剑,出现在其手中!
“神奇么?”冷临川笑了笑问。
“嗯。”
萧扬点了点头,他倒是早从冷明轩那里听说过这种神奇的手段,只是要论见,这是第一次。
“入魂境七品,果然,普天之下也只有萧老兄的《八脉灵通》最适合你了。”目光扫了一眼萧扬,冷临川不由地点了点头。
“冷叔叔,可为什么,你不早把它给我呢……”萧扬低垂着眼,轻抿了抿嘴唇。这些年,因为无法修炼,他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到几乎要把他压垮。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父亲留下了这部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功法……而冷家,早就知道此事,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