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花,在炎黄大陆华夏帝国池霍王29年,还属于外来的稀有食材。
华夏帝国地面上基本上还没有种植,这种来自欧罗帝国的高营养食材,连很多王公贵族都还没品尝过。
那天霖沫轩到一个老外那里偶然购得西兰花,今天再要去集市寻找,哪有那么容易。
转了两三圈儿了,也不见那老外的影子。
闲来无聊,准备回凤仙舫,抬头往前一瞧,一幕让霖沫轩极度鄙视的场景再次出现。
售卖蛮童!
只见来来往往的集市一侧,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对着行人不停的兜售叫卖:
“南来北往的人们都来瞧瞧、看看啊,不可多得的蛮童,价格公道。客官,买个蛮童回去暖暖脚也是好的嘛,我给您打个折?”
听口音,不像是古良州本地的人。
“多少钱?”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问道。
“不贵不贵,十两银子,客官……”
“多少?!十两?……”矮胖的男子一听价格,瞠目结舌,怒摔衣袖,愤然而去。
“嗨?算了算了,你不懂,不买则罢。”络腮胡男子也不急着出手,双手往袖里一拢,继续叫卖起来。
这个蛮童值十两?十两银子,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一年了!谁会花钱买个这么“寒碜”的蛮童?
“狗r的社会,居然还有**的癖好,这tm是个什么奇葩的地方?”霖沫轩心里腹诽埋怨,一脑子的民主思想窜的老高。
再一瞧那蛮童,可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酸。
时值初冬季节,皮包骨头的蛮童,却身着一件陋烂的粗布衣服,衣服的衣领袖口又黑又亮,一双到处是洞的破布鞋处,看得见蛮童冻得乌青的脚趾。
蛮童披头散发,一脸黝黑的污渍,看不清样貌,就那么任人摆布的跪在一处木箱子上,供来回的行人观摩。
等待蛮童的,必然是遭人蹂躏的命运。
只是霖沫轩有些搞不明白的是,上一次那个颇为健壮和阳刚的蛮童,才三四两银子,怎么眼前这个瘦削到一身病态的蛮童却要十两呢?
正想着,一阵寒风刮过,蛮童瑟瑟发抖,乌黑的脸蛋抖动着,想以此来抵御寒冷。
一抬头,正好和霖沫轩关切的眼神交织了片刻。
就是这短暂的眼神交织,霖沫轩不由得心头一震!虽然隔了十来步,但蛮童凄然、悲切的眼眸却写满了无尽的哀伤。
又圆又大的黑眼珠子,空洞茫然,让人心生怜爱。
霖沫轩的心脏不由得一抽动,心道,好一双灵动瑰丽的大眼睛啊!
对,霖沫轩在心里再次确认,只能用“灵动瑰丽”四个字来形容。
那是一双清澈到毫无半点杂质的眼眸,深邃干净的眸子深处,似乎有道不尽的辛酸和过往。
但那眸子的最深处,并不是绝望和惆怅,对,是希望,是对生的希望,对未来的希望,对无尽可能的希望。
那希望就如同一点点瑰丽的烛火,藏在蛮童的内心深处,不想让人轻易触碰。
好清澈的一池春水,好灵动瑰丽的眼睛啊!
霖沫轩感觉自己喉头一紧,莫名其妙的身体居然感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侵扰,是心疼的感觉吗?
蛮童不经意的眼神流露,不过刹那。
下一刻,那充满防备的眼眸再次垂下,他耷拉着脑袋,盯着布满灰尘的地面。
寒风一吹,他的身子又打了个冷颤,只是,不再抬头了。
霖沫轩正在踌躇间,只见边上忽然来了两个人,像是买家的样子。
一个中等个子的人,浑身披着一件黑帽、黑袍,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神秘人。而另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应该是黑袍人的马前卒。
“这位老板,这蛮童质量上乘,就十两银子,您……”
络腮胡子热情上前打招呼,却被黑衣人一个阻止的手势打断。黑衣人的手掌向外一翻,络腮胡子知趣的退到了一边。
白发老者佝偻着背,缓缓上前,弯腰。枯瘦如柴的手掌伸出去,将蛮童黢黑干瘦的手腕牵了起来。
“啊,噗!”
白发老者在喉咙里凝聚了片刻,朝蛮童的左手心上吐了一口唾沫。
再从怀里取出一张亮如白纸的丝帕,小心翼翼的清理着蛮童黢黑的手心。
白发老者将蛮童的手心抬起,苍老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认真、仔细的观察着蛮童手心的掌纹。
白发老头一边看,一边点头,布满皱纹的嘴角,泛起了笑容。
蛮童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不是白发老者的动作太过粗鲁,蛮童始终有些怕近距离的和老头儿接触。
“啪!”
白发老者同样枯瘦如柴的手掌一扬,朝不愿配合的蛮童的右脸颊就是一记耳光。
“唉,客官,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也不能打人啊……”络腮胡子不满意了。
白发老者咳嗽了两声,嘶哑的说了声“买,要买的。”而旁边一声黑袍的人,始终不发一言。
白发老者的食指和拇指忽然用力一卡,卡住了蛮童的下巴。他是在细细端详蛮童的面相和骨骼。
一边看,白发老者一边满意的点着头。
那……那是……?
霖沫轩的心脏差点痉挛了!
蛮童被迫仰起的脸上,那一双“灵动瑰丽”的眼睛忽然变得惊恐不安,两道热流顺着眼眶划落到了面颊,留下两道泪痕,滴答滴答的落在白发老者的鞋上。
让霖沫轩颇为诧异的是,那双“希望之眼”,就像一个充满神秘力量的黑洞一般,无尽的吮吸着他的注意力和精神。
那蛮童,是在向我求救吗?霖沫轩一摸兜里仅有的一百文钱,情绪一下子失落到了极点。
咦?霖沫轩尝试着向怀中探去的手让他一惊,这才想起,自己不是还有从落马马贼那里捡来的一两黄金吗?
白发老者干咳了十来下,这才转过身子对络腮胡子说:“十两银子,买了。”
话音刚落,白发老者苍劲有力的手一把揪住了蛮童杂乱的头发,陡然向地面上拉。
失去重心的蛮童,顺着那股力量,“嘭”的一声砸到了地面上。
一股鲜血,直流。
白发老者一脚踩在蛮童的脑袋上,来回碾压了几次。蛮童只是流泪,却没有哀嚎半分。
白发老者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准备付账。
“等等,这蛮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