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碍大理寺办案者,杀无赦!”
一只苍鹰,俯冲而下,扰起一阵哀鸣,远遁而去。
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包明镜的脖子上,肃杀的气氛,让蜀香谷上下百余弟子,凝神屏息。
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突如其来的横祸,居然是因为一个弟子,还是个未正式入门的记名弟子。
“海大人,没有光禄寺和蒙面味王咖的联合裁决,杀了品级厨师,恐怕海大人事后也不好交待,还请三思。”
身为蜀香谷谷主,此时此刻的处境,让人始料未及。
“伊大人,谢谢提醒。不过,老夫是个将死之人,为了报答肖大人的知遇之恩,咳咳,就算是个铁锅,老夫也背了。”
海大锤手握重兵,眼神里,全然不把蜀香谷上下放在眼里。
众弟子惊恐的眼神,让海大锤兴奋不已。深吸一口蜀香谷的气息,海大锤也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小小的蛮童,居然要如此大费周章。
这事儿办的,自己这命……唉,不提也罢。
“来人,把那竹竿儿给我砍咯。”海大锤佝偻的身形一转,枯瘦蜡黄的手指,直指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年。此人正是古助堂的临时工,庞驼。
众弟子中,古助堂的人群里,几个少男少女的心里居然掠过一丝得意。
“哎呀哈?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大人点了你的名,是你的运气,还不就地伏法?”
抓人的刽子手,一膀子抓过去,瘦削的庞驼居然纹丝不动。再一抓,还是不动,浓眉大眼的刽子手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
“我是霖沫轩师哥的小弟,杀了我,是不是可以放过我大哥了?”
刽子手一听,愣住了,心道这小子是个傻子吧?
众人一片哗然。
“杀个人,需要这么费力吗?”海大锤老眼一瞪,吓得刽子手寒毛直竖。
“小子,我这就送你上路!”
刽子手眼珠子一瞪,满眼血红。大刀举向天空,寒光刺骨。
“等等,我就是霖沫轩,不许杀我兄弟!”
第一次遭遇生杀大局,霖沫轩的心脏,噗通直跳。
他毅然决然的来到了议事堂外,死死握紧他手腕的蛮童,满眼惊恐的一路跟随而来。
“大哥,你快跑,这里有我挡着呢,快跑!”庞驼面无惧色。
不过,一席话却惹得海大锤和一众兵丁哄堂大笑。
“跑?你跑一个给老夫看看?”海大锤乐了,“不过,你,倒是侠肝义胆,傻是傻了点儿……”
海大锤正说着话,只看见众弟子中一个眼睛有些歪斜的少年偷偷直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小孩儿,来!”海大锤咧嘴一笑,指着古助堂的大弟子鲜晨说道。
鲜晨脸色一惊,屁颠儿屁颠儿的来到了海大锤的面前。
“很好笑吗?”海大锤一脸蜡黄的脸,笑起来,满脸皱纹。
“不,我……我没笑!”
鲜晨眼珠子一转,吓得是心惊肉跳,矢口否认。
“好,好。”海大锤冷眼一嘘,手指悄悄一挥,旁边的刽子手立即会意,寒光森森的大刀往空中一挥!
“咔嚓!”
人头落地、血染三尺!
“噗!”
鲜晨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一旁的头颅,惊恐的双目难以闭合,他的死,全在预料之外。
“啊!”
“呜……”
众弟子中,惊恐声、被压抑的嘤嘤啜泣声断续传来,蜀香谷上下,陷入了一片惊恐之中。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说半个字。因为不远处的刀光、血红,还未散去。
“老夫这一生,最讨厌不念同胞之情的人。竹竿儿,你回去吧,你会很幸福的。”海大锤这番话,出人意料。
“不!我愿意替我大哥死……”
庞驼的话还没说完,海大锤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两个刽子手拖着庞驼丢进了众弟子中。
海大锤用白色的丝帕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转眼来到了霖沫轩的面前。看了看瑟瑟发抖的蛮童,看了看一脸不爽的霖沫轩。
“没想到老夫会找到这里吧?”海大锤一脸阴笑,很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质问。
“海公公,刚才小白告诉过我,我死不了。所以嘛,我警告你一句话,今天你若不杀死我,改日,你必死于我面前!”
蛮童握着霖沫轩手腕的手一紧!
“不许叫我公公!”海大锤也不知道怎么了,嗓门儿瞬间提高了两个八度。枯瘦的鹰眼怒目一瞪,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谁是小白?”
这时,海大锤旁边的一个小卒子上前耳语了两句。海大锤一听,整张脸瞬间垮的像一张冬天的树皮,一颤,一颤,再一颤。
“你……认识瑞珠公主?”海大锤还没有失去理智,小白,是当今皇帝的小女儿瑞珠公主的宫闱小名。
“闲话少说,我还是那句话,今天你若不杀死我,改日,你必死于我面前!”
海大锤的手,捏的骨骼“咔咔”直响。如果不是自己这个身份在,他可能真的一掌过去就会要了霖沫轩的小命。
“哈哈,老夫是奉命拿人,可没说要公子的命,公子可不要冤枉老夫啊。来人呐,拿人!”
海大锤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心道这古良州之行,处处不顺,为了一个该死的蛮童,差点儿跑断了腿。要是眼前这小子真认识瑞珠公主的话,自己的主人……
“海公公,不杀我吗?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哈哈!”
“劣徒,你……你你你!你不要说话了,你还嫌自己的命不够硬是吗?闭嘴啊!”
卿蕊熙一脚踢了过去,可秀腿刚起,反应迅速的蛮童一手挡了过去,霖沫轩才免遭一踢。
“我给你说了不要叫我海公公,咳咳,我给你说过了,对吧?我给你说了不要叫我海公公……”
海大锤就像突然失去了理智的疯狗一样,抽出身上的匕首,对着霖沫轩的身体就走了过去。
旁边的卒子大骇,一把将其抱住,嚎着直喊“大人冷静,大人冷静”。
就在这时,霖沫轩忽然发现蛮童冰凉的手心突然松开。
谷门下的石板路上,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请问霖沫轩霖公子在吗?我们老爷有请。”
海大锤疯了!
黄牙一咧,捏着匕首、埋着脑袋朝那少年走去。
迎面,抬头一瞧,倒吸了一口凉气。
海大锤眼珠子一翻,看见了少年衣服上刺绣着的他最不愿看到的两个字——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