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大娘忽然上门。
“不好了,村里昨晚死了好几十头家畜。”
连翘刚起来,打了个哈欠,听到这个话,愣住吓住了,“你说多少头?”
“五十多头!”陈大娘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山药见她着急连忙上前递上一杯热水,“陈大娘你先喝口水,坐下来慢慢谈。”
这时,苏夫人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她披着一件外袍,听了陈大娘的话,皱了眉头,“陈大娘,你慢慢说,告诉我事情的经过reads();。”
村里的家禽本就不多,圈养家禽牲口主要是为了买卖换取绵布匹等日常所需,大家都是靠上山打猎,下地耕种来取食,如今一夜间死了这么多头,对村里而言简直是大灾难。
“眼瞅着要过冬了,我们还指望拿出去卖点钱,买点日需回来,结果……”陈大娘边说边擦眼泪,“这个年咋过啊……”
苏瑾瑜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也走了出来,问道,“陈大娘,之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吗?”如果是瘟疫,事先肯定有预兆。
陈大娘止了哭,想了想,“前几天,隔壁林大家倒是死了一只狗,然后是东大家死了一只猫,而后是苏门家死了几只鸭子,期初我们并不以为然,直到昨晚村里一夜间死了那么多头家畜,我们吓坏了,这不一早就来请苏小姐过去瞧瞧,是不是瘟疫,如果是瘟疫,我们赶紧把这些家畜的尸体烧了,免得蔓延开就坏了。”
苏夫人瞧着女儿,“瑾瑜,你随陈大娘去瞧瞧,若真是瘟疫,还是及早处理为妙。”
“恩。”苏瑾瑜点头,进屋披了外套,连翘带着医具箱,山药一起跟着她出了门。
村里的死家畜的尸体都堆积在了草棚里,村民们都蒙着面巾,站在围栏外五步远不敢靠近。
苏瑾瑜戴上面罩,让连翘和山药站在外面等候,她自己背着医具箱弯腰进了草棚。
仔细查验了一番,她出了草棚,连药箱子都没放下。
“苏小姐,怎样,是不是瘟疫?”陈大叔上前问道。
苏瑾瑜摇头,“不是。”
听了她的话,陈大叔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瘟疫就好。”
村长将苏瑾瑜的话告诉了大家,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村长说,“既然不是瘟疫,那大家就安心了,先回去休息吧,等苏小姐查明了死因,我再告诉大家。”
村民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听了村长的话,各自散去。
“小姐,这些家畜不是瘟疫死的,那么是怎么死的?”连翘问道。
苏瑾瑜抬头看了看散去的村民,眉头皱了起来,“是被人毒死的。”她方才瞧了下家畜的死状,又用银针试了下,才发现是被人下了毒。
“啊?”山药吃惊不小,“是谁跟福林村的村民过不去,竟然下毒害死家畜?”
苏瑾瑜沉了口气,秀眉紧缩,有人下毒,这是就非同小可,“当务之急,是先查出究竟是怎么下毒的,是谁下的毒。”
回到家里,苏瑾瑜将一切与家人说了一遍。
“这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这人这么做简直是太过分了。”苏鹤骏最恨火上浇油的人。
苏鹤廷想了想,“三妹,这事就交给我和二弟去查,你且看看究竟是下了什么毒,如何下毒。”
“恩,马上过年了,别出什么事才好reads();。”苏夫人听了瑾瑜的话,心里也直打鼓,“你说他毒死村民的家畜是要做什么?”
苏赙仪常年带兵打战,论起兵法战略,他说的是头头是道,可论起心机,他们父子三人加起来都远不如杜明宇,因此他们才中了杜明宇的计谋。
这时,欧阳烈忽然出现在了他们家门口。
“欧阳兄,你怎么来了?”苏鹤骏倒是有些意外。
欧阳烈进了院落,朝苏瑾瑜看了一眼,“我听说了福林村的事,我就过来瞧瞧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忙。”
苏瑾瑜想了想,便将上次余灵秀来自己院落的事儿告诉了大家。
“我看一定是余树然这个家伙搞得鬼,上次他们陷害我们家不成,这次又继续想着害人!”苏鹤骏握紧拳头,“这次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苏鹤廷俊眉紧拧,“那这次一定要铁板钉钉的事实,否则只会像上次那样上官祁一句一场误会就这么了事。”
苏瑾瑜低头,上次余树然将全部过错都推到了大女儿余灵芝的身上,说自己不过是被女儿蒙蔽了才误会了苏家人,这么一来,他依旧稳坐他县太爷的宝座,况且他做县太爷的这段时间,与当地百姓还是有贡献,也与当地的乡绅富豪结成一派,虽然因女儿而损了一些名声,但依旧对他的地位没有多大的冲击。她一直觉得余树然不会就此罢休,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那我去盯着余家,上次我去过余家,对那里的地形也极为了解。”欧阳烈自告奋勇。
“我陪夫人去村里走走,看看村里人是否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或者人。”苏赙仪道。
……
福林村一夜间死了五十多头家畜的消息不胫而走,隔了几天,在张员外的家里也发生了同样的事儿,接着是林员外,一连好几天那些乡绅富豪家里都出现了家畜忽然神秘死亡的事件,一时间整个临海镇人心惶惶,大家都疯传是福林村出了妖孽,导致瘟疫横行。
这么一来,隔壁村的人再也不敢与福林村的人接触。
“这可如何是好?”苏大娘这次也慌了神,“我原本打算将家里饲养的几头兔子卖了买一些棉布,回家给孩子们添几件新衣裳,可如今他们都不肯将东西卖给我们,更别提买我们村里的东西,都怕沾染了邪气。我们这下要如何过冬?”
苏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在一旁劝慰,“我那里还有些棉布,回头我让连翘带过来,你先给孩子们做些衣裳,别冻着孩子。”
“哎,这也只是一时,以后怎么办,听说张员外家的孩子生病了,大家都开始猜测是不是有妖孽作祟。”苏大娘左右看了下,悄声说,“我家有个亲戚在张员外家当杂役,无意间听说张员外的小儿子生了病,大夫都治不好,大家都开始传说是通天关进了妖孽,才让家畜不明原因地死去,如今妖孽带来的毒气已经蔓延到了人身上,请大夫是无用了。”
“他们说的妖孽是?”苏夫人只觉得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大娘压低声道,“说是你们从关外带回来的那群村民……”
果然!
苏夫人心中有数,这几天的离奇事件,其实针对的是那些外来村民,原本他们就生活在瘴气林边缘的一小群村民,几乎与世隔绝,因此对他们不了解的福林村的村民们就容易被人挑拨,这样一来可不妙reads();。
苏大娘继续说,“我原本也不信,可你瞧这接二连三发生事儿,苏小姐又找不出原因,那些人就只能听信传言,苏夫人我对您一家人是绝对的信任,可那些新来的人我可就不敢信了,您和将军都是好人,我劝您还是离那些人远点,免得受到无妄之灾。”
苏夫人听了并没有多说什么,从苏大娘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她都有点恍惚,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
苏瑾瑜也听到了传闻,她原本想对草棚的那些家畜进一步检查,好查明原因,谁知她走没多久,忽然一场大火将整个草棚烧了个精光,什么也没剩下。
“我去过张员外家了,他们死活不肯让三妹去瞧瞧那孩子的病因,我听说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三妹去过瘴气林,身上带了不洁之气,又说三妹是弃妇……”苏鹤骏听到这些难听的话,顿时火冒三丈,说道一半停顿住,目光投向了苏瑾瑜,“这些人,说白了就是一群蠢蛋。”
“可如今被毒死的家畜的尸体都没了,我们去哪里追查真凶,况且镇上的谣言越传越开,大家都开始有意地躲避我们。”苏鹤廷也碰了一鼻子灰。
苏夫人和苏赙仪回到家里,两人也是一脸的愁容。
“我去军医瞧了瞧,他们都说军营里这几天也有人陆续病倒,病因无从查起。”苏赙仪从一个忠实的伙夫军那里打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沉重的很。
“这个所谓的瘟疫,似乎在整个通天关蔓延开。”苏夫人打听了几天,“连隔壁村的人都开始有人或者是家畜感染……”
大家一言一语地说开,唯独苏瑾瑜紧缩眉头,以她从事军医走南闯北这些年所积累的经验所得,她敢肯定这是人为,有人给整个村子,或者是整个镇,甚至整个通天关都下了毒,因此才有人陆陆续续中毒,只是这个毒究竟是怎么下的,通过何途径下毒才能做到此等规模。
“我去余家监视了几天,余家人都很安分,余树然这几天一直都在衙门处理公务,并未回家。”欧阳烈进了院子,瞧见他们一家人都坐在院里的石桌边,每个人都神情凝重。
“你也没发现什么,难道不是余树然作为?”苏鹤骏怎么也无法相信,余树然会偃旗息鼓。
“那个杜明宇呢?”欧阳烈问道。
苏赙仪摇头,“最近边关靠西一带,有蛮夷骚扰住民,他带兵前往驱逐。”
“这样啊……”苏鹤廷想了想,“太子殿下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我前几天听说陛下派了人来通天关,太子殿下见了那人,便一直呆在余府。”
苏瑾瑜一直在思索,“现在的关键不是谁下的毒,而是他们究竟是怎么下毒,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令这么多家畜和人都中了毒?”
她才不信什么妖孽在世,沾染妖气这么可笑的说辞,一定是人为的下毒要制造一场混乱,其目的是为了对付他们苏家和新来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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