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旖来而复返的半个时辰后,莳花馆的另一位侍女被打断了腿,扔进竹桃所在的牢房。她惊恐无比地看着浑身是血躺在她身边的竹桃,用尽浑身力气扑到她身上,抓着她的衣襟,哭喘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竹桃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慢慢露出堪称恐怖的笑容。
“明天,你就要代替我被砍头了……”竹桃看着她愈发绝望苍白的脸,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痛快,“戏莲…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从前那样为难我!”
“你…你……”戏莲惊惧交加地盯着她,她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极度的恐惧让她愤怒,她本能地抓紧竹桃的衣领,把她在地上捆了两下,“要死的是你!杀人的是你!凭什么要我替你死!凭什么——”
竹桃被她砸得咳出两口血沫,只是笑得更加得意狰狞。
“凭现在有人给我做主了,你欺负我最狠,所以死得最快——!”
戏莲不敢置信,当初她们这群新入馆的婢女中居然是最为软弱的竹桃最先找到靠山。她怔怔地松了松手,又在下一刻猛然攥紧,抬起只拳头要往她脸上砸去。
“找到主子又怎样!你一日为妓,终生是妓!我就不信,以后你的主子不会厌你弃你!到时候你一定比我死得凄惨百倍!千倍!”
她下了死力,拳头快而急地砸在竹桃脸上,没几下就把她打得满脸青紫发肿,她却惊恐地发现,以往被她们怎样欺负都不敢出声,不敢反抗,也不敢告诉鸨母的竹桃,现在却完全无惧于她的狠力殴打,竟然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大声狞笑。
戏莲用完了浑身力气,压在竹桃身上,看着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人从眼皮的缝隙里用森寒疯狂的目光盯着她。
“你们没人把我当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所以…你们都要死……哈…都要死……”
戏莲惧极怒极,再度抡起拳头,只想把这疯婆娘活活打死,可她的胳膊一举起来,就被人从后面牢牢攥住。她回头一看,那死死掐住她手腕的居然只是个小女孩子,就是这几日在莳花馆中常住,由竹桃伺候起居的那个不知谁家的小姐。
“你要现在看着她死,还是让她明日被问斩?”
青旖看着几乎已不成人样的竹桃问,心中只有怜悯。正巧遇上她需要发展羽翼,是她的幸运。
“你就是——”
戏莲的质问没有说完,她的腕骨在青旖的掌中被捏得粉碎,让她只能发出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竹桃气若游丝,但字字分明地答道:“全凭主人安排。”
青旖满意她的顺从。她扣着戏莲的脖颈,把已全无挣扎之力的人压到竹桃面前,递上一柄装饰精美的小匕。
“我要你剜了她的舌头,你现在可还有力气?”
青旖青黑发肿的眼睛动了动,缓慢而颤抖地抬起右手,握住青旖递来的利器。
“只要主人有令…竹桃便能做到。”
她死死掐住戏莲的下巴,可戏莲拼了命地咬紧牙关,她的匕首伸不进去。
“她不张嘴,要怎么办呢?”
青旖看戏似的幽幽问道。
竹桃眼中划过一抹杀气,当即拿匕首扎进戏莲的肋侧,在她惨叫的瞬间把匕首刺进她的口中,力气之大,几乎要把她的下颌穿透。
她拔出匕首,鲜血喷涌在她的面上,胸前。一块小肉被刀尖带出来,掉在她手边。
青旖把利用完了的戏莲扔在一边,招招手,立刻从她身后走来两个同样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把竹桃抬上担架,盖上张白布。
“走啦,”青旖隔着裹尸布摸摸她的头发,“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