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纠葛太多,我先长话短说吧。纪无情在多年前就身中祭司的蛊,只是他比那些人傀运气好一些,所以还能像个正常人,却也被祭司当做场面上的傀儡。祭司对青旖的妹妹如法炮制,他以纪无情的性命作胁,玄霏也只能对他言听计从,进入孽镜,以身体血肉饲喂她身上的蛊。若非有几位世外高人相助,暂时恐吓走祭司,现在恐怕他们全都无法保存性命。”
“……”
血蔷薇看着他发愣。柳离恨不管她能不能消化这些,接着对她说道:
“纪无情被与灵界的人带走了,性命暂时无碍,但应当不会再回到这里,也不会在江湖上出现。玄霏和竹桃此刻正在他处,最早明日回来。你也了解他的心性,他想撤回所有在外的教众,以后只在雪域间安度余生。”
“……”血蔷薇花了些时间才思索清楚他的意思,当即摇了摇头,“魔教为一统武林精心准备了十余年,岂是说收手就能收手的。那些人在教主面前乖乖听话,一旦让他们知晓教主离开,天知道他们会惹出什么乱子。若是他们聚众暴动,仅凭你我,根本拦不住。”
“我和玄霏起先以为,祭司会大肆散布纪无情失踪或离世的消息,引外力来骚扰,现在他还没有这般动作,只怕是想从教中内部入手。”
“那些人傀从来都只听他驱使,他若利用它们,常人根本无法对付。”
“他还没动手,应该是不能确定,他惧怕的那些人是否已经离开,”柳离恨说着,叹了口气,灵界的凤凰根本不把凡人的死活放在眼里,“风茗身上的蛊是他的执着,他不会放手的。”
血蔷薇蓦然笑了笑,她不合时宜地想着,那女孩儿的性格可比她的名字冷酷凶狠得多。
“你们想好该如何说服教众了?”
“没有,”柳离恨渐渐想清楚了问题的症结,祭司不轻举妄动,也是不想引发来其他势力,不然反倒会给玄霏趁机立威,一统人心的机会,“而且他不欲再起争端,就不能再祸水东引。”
“也许等他回来,祭司就会开始对付他,”血蔷薇看着柳离恨的紧张,婉转一笑,岔开了话题,“你为何如此挂心?”
“我在纪无情还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和他是朋友,”柳离恨看出她的意图,再兀自焦灼也无用,干脆又和她交谈放松起来,“他连玄霏都没告诉他原来的名字,只有我知道。”
“你想我求你告诉我?”
“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偷偷告诉你。反正他也不会来找我算账了。”
“我才不想知道,”血蔷薇哼笑,睨他一眼,“我只是个随时被他人可取代的下属而已,曾经教主的姓名与我何干?”
柳离恨笑了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先前他以为,血蔷薇对纪无情有感情在。他来魔教没几日就听下属嚼舌根,背地里称她是“教主的女人”,因为除了玄霏,只有她可以自由出入纪无情的卧房,有时还待在里面整夜不出。蔷薇总管照看整个魔教的运转脉络,也照看教主的日常起居,以他这外人的角度看,她说的“仰仗”都是谦虚,纪无情其实非常依赖她。
“纪无情不会回来,玄霏也不会久留,也许日后只有你,我,竹桃驻守此地。”
“不久之后,你也要离开了?”
“我不知道,”柳离恨望着满天星辰,夜风吹散他的叹息,“如果不是玄霏的执着,我不会在此。”
“你说你有过爱人,却与她分离,看来你也是无处可归,”血蔷薇笑得有点幸灾乐祸,“不比我们好到哪去。”
柳离恨只能无奈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