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此时已无当年的暴躁脾气,渐渐沉稳了许多,沉吟良久后开口说:“既如此,咱们不跟他对决沙场,各处紧缩防守,稳固住防线,抽调出剩余的兵力,投入镇江一带,我就不信,咱们不跟着他跑,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多尔衮岳托大为赞赏,齐声赞道:“皇上此策正是对症下药,咱们示弱于敌就让他来攻,即使新甸暧阳守不住丢失了又如何,他陈子强不可能一直指挥大军压在辽东,只要大军一撤,咱们再夺回这两处不是难事,最要紧的是镇江防线不能丢,看他能耐我何。”
豪格当即决定,就按这办,后金军队开始调兵遣将,陈子强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被后金窥破了,还是按照既定目标实行。
大战一开始不久他才觉得不对劲,后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全部龟缩在城堡里,任凭明军在下面谩骂也不出战。
他可是最不愿意攻城拔寨的,这种看是最男人最铁血的作战方式,在他眼里就是傻瓜才干的事,除非万不得已的战略要地,否则陈子强宁愿带着士兵长途跋涉,去攻打敌人不重要的地方。
现在陈子强发愁了,站在地图前纠结了整整一天,连饭也不吃,皱着眉头计算着各处的得失。
“孔大哥,你说如果咱们佯攻镇江险山堡,接着还是佯攻新甸等处,把主力调到青苔峪一线隐藏起来,时不时能调动青苔峪的守军去增援新甸暧阳呢?”
这次的海军主力是山东的军队,孔友德自然跟上,听完陈子强的话,他沉吟了良久才说道:“绣虎要改变策略,夺取青苔峪,这事我看可行,只要攻击新甸的军队表现出誓得该处的样子,打出气势来,多尔衮就不得不防咱们真有取该处的决心。”
东江镇的两大副将,耿精忠和尚可喜连连点头,赞叹道:“侯爷用兵真是鬼神莫测啊,明明咱们被对手算出意图了,还能想出这虚虚实实的计谋来......”
“滚蛋”
陈子强笑骂道:“你们两啥时候学会这拍马屁的功夫了,要拍找别人去,小爷跟你们是兄弟,用得着搞这套恶心人的勾当吗。”
两人哈哈大笑,耿精忠回头对尚可喜戏谑的说:“得,尚大哥咱们这是拍到马腿上了,赶紧的跑吧.......”
尚可喜嬉皮笑脸的,理都不理耿精忠,凑过去到陈子强跟前,一副谄媚的模样,嘿嘿笑着说:“绣虎啊...哦不是....侯爷啊,新甸就交给我吧,我保证让鞑子认为,老子不攻下它来誓不罢休,您看这....”
看他那搓着手的谄媚样,谁能想到这是要讨令去拼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想着拿个轻松的活,好避战畏战呢。
“好你个尚大哥,你这蔫儿坏的本事向谁学的,咱们早说好了,你攻镇江一线,新甸一线是我的,这事在绣虎还没到时咱们就说好了啊,你这是要变卦。”
耿精忠大声嚷起来,瞪着虎目吹得胡子高高的翘起,尚可喜回头怼道:“小耿你这拎不清的,当初是因为咱们主攻镇江,咱们才定好的,现在形势变了,镇江那边只要佯攻就行,当然咱们得换换了。”
“哪有这样的,我不管,当初咱两抓阄我输了那我认,可现在你不能见到好处就都是你的啊,咱们兄弟归兄弟,这事还是不让....”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起来,底下的将领也互相争着,陈子强揉着眉心头疼,这到底让谁去啊,强行派人不是不行,伤了士气才是大事啊。
当然,朝廷派来的兵备道和巡按御史看的是目瞪口呆,大明朝多少年了,谁见过武将争着去干最吃力的活的,很明显,按照陈子强新的策略,新甸一线要攻击的狠才能迷惑敌人,也才能调动青苔峪的守军的。
这事脏活累活,以前他们不是没见过,一个个武将都是忙不迭的推卸,能不去最好,万一被摊派到,无不是要死要活的。
可如今倒好,两位注浆争着去,底下的将领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让自己去,这哪是打仗啊,简直就是去分赃一样。
陈子强这边正头疼,那边孔友德笑嘻嘻的开口了:“我说你们两争什么啊,作为大哥的我还没说话呢,你们这自说自话的真的好吗。”
“滚”耿精忠尚可喜闻言大怒,自己两人还没争出输赢呢,你来凑什么热闹,耿精忠痛心疾首的怒斥他道:“孔大哥你讲不讲道理,这些年你跟着绣虎打了多少胜仗了,好不容易让兄弟露脸一回,你还来抢,你也太奸了吧。”
这三人是真正的生死之交,跟着毛文龙征战出来,被鞑子追的上天入地,好几次都是差点死掉,故而他们之间互相骂着对方是很正常的。
“孔大哥你就别添乱了,我这好不容易把你调到海军,你得去熟悉海战,别看见兄弟们打仗你就手痒,我这头疼着呢。”
陈子强悻悻的开口了,现在的孔友德不再是登莱镇总兵,而是大明第二舰队的总兵官,孔友德见他那懊恼的模样,哈哈大笑道;“该,谁让你把这两个憨货一起叫来的,就叫一个来不就没这事了。”
“老孔...老子啐你一脸,什么叫就叫一个来....”
耿精忠尚可喜不干了,嚷嚷的叫起来,陈子强急忙打住,挥挥手说;“停...咱们还是按照你们之前抓阄的结果来,不过尚大哥你在镇江那边也给我下力气打,但要记住不能让兄弟们伤亡大了,咱们当做练兵,一波一波的上,都是真打,但要保护好自己。”
“真打啊,那行,只是两处都来真的,咱们兵力够吗?”
尚可喜不亏是名将,一眼就看出关键的地方,打仗这事本来就是虚虚实实的,即使双方兵力相当,善战者也是会使出障眼法,用少数的兵力让对手认为是主力。
只有牵扯住对方多数的兵力,自己一方才能用多数围歼他们的少数,吃掉他们一部分,再回过头来,以优势兵力攻击对方剩余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