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焦十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老满那张大脸差点把他的心脏病给吓犯了，看着他终于恢复了意识，这家伙才算放下心来。
“丫头呢？”焦十一干裂的嘴唇上下相碰，呼唤起了娇姐。
“果真是个没良心的，你家丫头在边上呢，没丢！”老满说罢，闪身而退，楚珊珊便来到了卧榻边上。
“丫头…”
看着焦十一那副憔悴的形容，娇姐原本的怒气荡然无存，反而开始心疼起来。
她接过了老满手中的水杯，递给了小焦，关切的问：“感觉还好吧？”
一看到她，焦十一就好像是得到了良药一般，身体瞬间恢复了不少。
他尴尬一笑，强撑着道：“没事儿，我一个大活人有什么。”
楚珊珊心里满满不是滋味儿：“你就是嘴硬。”
小焦干笑一声，那边的一言不发的常昊眼见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便上的前来，自身后拿出了一样物件。
焦十一看着那东西感觉越发的熟悉。
“还记得吗？”
雷神哥这么一问，小焦回来之后，自己的意识便占据了主导地位，而那段属于前世的记忆也开始以可以感觉得到的速度不断的消失。
“指……我是……”他感觉有些吃力。
“这是你师父托本尊交给你的！”
常昊说着送给了小焦，他接过一看，只见这样东西还真是特别熟悉。
“忘记了也没关系，只要好好保存它，关键时刻就可以用得到。”常昊说完，又悠悠的指引道，“它叫指灵，从今天起，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我吗？”焦十一难以置信，常昊点了点头，“对呀，就是你，只不过，想要使用它，你还需要掌握一些记忆，慢慢来吧。”
说完这些，常昊如释重负，看了看身边的老满，淡笑道：“小子，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过饭了，跟我去喝两杯吧。”
老满会意，点了点头。
出了房间，老满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雷神哥微微一怔：“你去干嘛？”
“回去呀，每次不都是这样吗？”
老满习以为常，雷神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是以为自己要把他支开，是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想多了，我是真的想和你喝一杯。”
听到这话，老满还真是有些是受宠若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有事要和自己说。
“上车吧！”
车子徐徐开动，在一间饭店门前停了下来。
“最近这些年，苦了你了。”点好了菜，常昊斟满了一杯，抬眼看向了这个多年的老部下。
老满微微一怔，随即憨厚的笑道：“也没有，都习惯了。”
“还在为那件事感到难过吗？”
要知道这种话若是换在平日，是不可能从常昊的嘴里说出来的，而今听到了，老满不免有些意外：“什么？”
“黄姜的事情。”常昊一反常态，之前这个名字是断然不会出现在他的口中，因为那不但是老满心里的痛苦，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老满沉默了，刚刚端起的酒杯重新放了下来，连口菜都没吃，便起身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看着这个意气用事的傻小子，雷神哥不免有些心疼，没有拦他，只是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悠悠的道：“我不是为了揭你伤疤，而是有些事情需要让你知道。”
“嗯？”
老满诧异的看向了自己老板，常昊淡然一笑：“坐下。”
重新回到了座位，雷神哥没有急着说，而是和声道：“老满可是我手底下最优秀的远程操控手，可是如今，却沦落到了和驭鬼师一起抓鬼，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这是第一个痛点，老满沉默不语，良久，他狠狠的抓住了桌面上的杯子，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放下了酒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货的那张老脸整个的红成了一团。
常昊小饮了一口：“那不是你的错。”
“是！”老满垂着头，第一次笃定的和自己的老板犟嘴。
“当时我可以……”
“你不可以！”二人一来二去的说着，一直甚至自己老板不会无端说话的老满不觉抬起头。
常昊以一个“想知道吗？喝酒！”的眼神望着他，老板二话不说，继续狠灌了一口。
看着这个副手，常昊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的手段很好，远程技术也是一流，他也正是看到了你的自信。”
“谁？”
老满听出了端倪，今晚这顿饭绝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是了，他一定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自己！
老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板：“谁？”
“别那么激动！”
雷神哥不愠不火，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朱唇轻启，自之中说出了一个名字：“黄姜。”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道梦魇一般，老满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老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千万不要骗我，怎么了？”
“他没有死。”
这句话差点激怒了老满，向来是死者为大，即便是自己的老板也不能僭越，他再一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要明白，这件事情很复杂，黄姜他，其实不是和你同一个时代的人。”
常昊越说越神秘，老满的眼神和面颊一样涨红：“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真的能够接受吗？”
“我能！”
常昊一步一步的铺垫，老满更是痛苦的快要抓狂，此情此景，坐实了心中所想，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压抑在老满的心里，常昊不急不缓：“再喝两杯。”
“我喝！”
老满大声喊着，这一嗓子惊得四周的客人都不觉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接下来，只见他接连喝光了两杯酒，然后双眼泛着红光，瞪得奇大的注视着自己的老板。
“好酒量！”
常昊再也不卖关子了，开口回道：“记住我说的几个名字，黄姜，黄哲，贾不凸。”
“嗯？”
老满听的云里雾里，雷神哥没有将语速拖得太长，悠悠的道：“后边的那几个，都是前者的分身。”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醒酒汤般泼到了他的面上，随后直戳内心深处。
“不可能……不可能。”老满喃喃自语。
常昊独自满饮一杯：“本尊之前也不信，可是直到有人告诉我的时候，才改变了想法，毕竟，人心隔肚皮。”
这句话说完，老满就是发疯了一般，一面拍着桌子，一面恶狠狠的道：“不可能！我把他当哥哥！”
“你喝多了！”
常昊这一嗓子让老满分清了尊卑，他本能的四下里张望，似乎是在为自己寻找借口，可是很遗憾，根本没有。
“其实一开始，你就发现了端倪，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常昊说的没错，当年事发突然，可老满还是找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他当年崩溃过，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的心里始终坚信自己奉若长兄的好搭档不会那样做。
“你的痛苦并不是因为黄姜死了，驭鬼师本来就是这样，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常昊一语中的，“只是你在心里开始一直以来都排斥着一个事实，那就是你认为以黄姜的为人，他断然不会做那种事情。”
这句话说的老满差点就精神崩溃，这正是他心里的想法。
“我自己的部下我最清楚，自从接替老赵以来，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过于相信他，跟你一样。”
“别再说了，老板，他都已经……”
“你是不是认为他已经死了？”常昊的眼神异常坚毅，“那怕是你想多了。”
刚刚还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的老满豁然镇定下来，虽然在瑟瑟发抖，可是看得出，他对于常昊接下来所说的话，是充满了期待的。
常昊放下了酒杯，一双眼眸浑似鹰眼般看向了他：“他不但没死，还在筹备着一些可怕的事情。”
这一次，老满没有发狂，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答案，所以在常昊说出了这话之后，反倒是平静了不少。
四周已经没有客人了，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他先后用三个人的身份，就一直活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隐藏手段很高，甚至连本尊都蒙过了。”
老满仔细的听着，他敢确定自己这一刻异常清醒。
“在这期间，还犯下了天条重罪，这一切，都是上下两方的人坐实了的。”
老满静静的听着，常昊也将这些话娓娓道来，那一顿饭的后半段，老满笑了，心中也终于释然了。
虽然故事有些长，可是他却听得津津有味，心底里那股子酸楚劲儿，远没有之前所承受的痛苦厉害。
“谢谢你，老板。”
老满面色红的厉害，喝光了最后一杯酒，常昊微微颔首，问：“还来酒吗？”
“不了。”老满笑逐颜开，他对于自己老板的话深信不疑，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真正让自己怀疑实力的不是那个虚情假意的“兄长”，而是自己的实力遭到了质疑。
“嗯，早些时候回去休息，今天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不久的将来，你就要和小焦珊珊一起面对一些事情。”
老满笃定的点了点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