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小孩委屈巴巴的模样,余酒再硬的心肠也逐渐软了下来。
可转念一想到她火急火燎找到大半天,她忍不住凶巴巴地教训道:
“下次不要到处乱跑了,听到没?不然我找不到你怎么办?谁再赔我一个小初愿呢?”
初愿小声道:“小初愿只有一个,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
余酒见他丝毫没有悔改的心思,还能和她开玩笑,顿时冷下了脸,声音也冷冰冰地说:“哦,那看来我只能换一个人喜欢了。”
少年动作骤然一顿,蓦地抬起琥珀般的眼眸,最外面一圈一点点的染上一层叫人摸不透的漆黑。
他直直地盯着余酒,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和挣扎,语气阴沉道:“不可以!”
余酒压根不怕他这样说话,懒洋洋地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厉声反问道:“凭什么不可以?你都不在了还管我喜欢谁?”
初愿被余酒这话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气呼呼地在少女的唇上咬了一口,就像厮磨一样,恶狠狠道:“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哎呀!”余酒痛得叫了一声,睨看着初愿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不讲道理?”
初愿怄气道:“我就是霸道不讲道理怎么了!”
都快被气死了,谁还在乎将不讲道理。
余酒也发觉初愿正在怄气,她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轻声道:“可是你都不在了,也管不到我啊!”
少年恶狠狠地抱着她道:“谁说我不在了?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余酒看着少年凶巴巴的模样,蓦地笑了起来,她哼笑道:“好了,我们说话跟绕口令似的。”
初愿低着脑袋,见余酒眼底毫无阴霾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怎么一抽一抽得慢慢疼了起来。
他沉下声音说:“我不喜欢你那样说,我们都好好的,不要再说那种话了好不好?”
余酒顿时一愣。
“回家吧,不然晚饭都赶不上了。”
她朝着少年伸出白白嫩嫩的手,笑眯眯的样子一如既往。
见话题被余酒直接无视,他忍不住抿唇牵着对方的手掌。
一颗满含着兴奋和爱意的心越来越沉重了……
他突然想到糟老头子曾经警告他的话。
从一开始,你们之间就没有好下场……
他心里顿时一个激灵,抬眼看向身边的人。
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就像凤翎般轻轻摇晃着。
初愿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安安静静地跟着余酒回家了。
两人一前一后都沉默不语地洗菜煮饭。
初愿有一点难受,他和余酒从来没有这么僵硬过,他只觉得心脏处有万千蚂蚁正在密密麻麻地啃咬咀嚼。
“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余酒一回头就看见初愿脸色苍白地站着。
她立刻走过去,想要摸一摸初愿的心脏位置,却被初愿毫不留情的一个闪身给躲了过去。
余酒的动作一顿,抬起的手也慢慢放下了。
两个人间的氛围越来越尴尬,余酒率先开口,笑着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初愿却摇了摇头。
“哦,那先吃饭吧?”余酒磨磨蹭蹭地问道。
初愿老老实实跟在余酒身后。
吃饭的时候,双方都很安静,一直到余酒放下筷子。
她直截了当地看着少年道:“初愿,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我非常不喜欢冷战。”
六六对余酒这冷漠的语气充满怨言,‘宿主,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可怜的天神大人都被吓到了。
‘不能。’
温柔就不会觉得她很认真了。
初愿咬唇,磕磕绊绊道:“如果我不是人类的话,你还会对我这么好,会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脸色愈发苍白。
余酒皱眉,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只能出声冷斥道:“初愿,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先告诉我!”少年那样子快要哭出来了。
余酒只好温声安抚道:“初愿,你是人,怎么可能会是别的什么呢?”
他见余酒避而不谈重点,脸色也越来越惨白,眼中的焦距也逐渐模糊起来了。
他勾唇惨然一笑,声音也逐渐变得飘忽不定。
“你在害怕我?”
余酒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现在这样子,谁不害怕?
六六突然惊呼:‘宿主,快走!天神大人的精神状态不稳定!’
余酒一惊,抬眼闯进一双黑漆漆的阴鸷双眼,她忍不住后退两步。
视线逐渐模糊。
余酒眼前一黑,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少年上前两步将女孩抱在怀里,两丸黑漆漆的瞳仁弥漫着氤氤氲氲的水雾。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余酒再次睁眼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她睡了一天?
瑰红的天幕明媚绰约,隐隐约约染上了一层轻柔的黑纱,正处于白天和夜晚中间。
她刚动了动身体就听见了“叮铃铃”的锁链声,脸色顿时一僵,抬眼就看见扣在手腕和脚腕处的锁链一直蔓延到床头和床尾处。
余酒的脸冷下来。
‘六六,这是怎么一回事?’
六六噎了噎口水,‘宿主,天神大人他是一时糊涂!你冷静点!’
余酒嗤笑,‘换你你能冷静吗?’
六六小心翼翼道:‘能。’
余酒:‘……’
事已成定局,她也没扭转乾坤的本事,只能靠在床头等着初愿回来了。
没过几分钟,初愿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余酒也没和他客气,直接端过粥小口小口喝起来,压根没打算赌气绝食伤害自己。
初愿见余酒愿意吃饭后稍松了一口气。
把碗还给初愿,她一句话都懒得和眼前的少年说。
堂堂天师被一介妖物给绑了,说出去简直太丢人!
她也懒得看绑了自己的罪魁祸首一眼。
看一眼气一下,还不如不看!
初愿将碗放在床头柜上,将脑袋伏在余酒的膝上。
他不在意余酒对他的冷淡和漠然无视,这都是他该得的。
他就是怕余酒闹绝食,闹自杀……
现在见余酒情绪没有特别激动,心中也稍微安心了几分,他把玩着余酒根根如玉般的手指。
还小心翼翼如待珍宝般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