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装束跟自己差不多,至少颜色上没什么分别,都是穿得乌漆麻黑,连手中的刀刃都是黑的,脸上抹着黑油,把容貌都遮得差不多了。
不过在刘安邦锐利的目光下,还是能够看出个大概。那人看起来二十余岁,身体强健,体内蕴含的力量如同虎豹,膨胀的肌肉似乎能将绷紧的衣服迸裂一样。
“是谁?”刘安邦问道。
那人仰天大笑起来:“你来到我门的产业上面,还要问我是谁!先说说吧,你是谁?”
刘安邦默不作声,旁边却传来了嗒嗒的声音,就像老鼠在咬东西。
一个男人像只老鼠一样缩在角落,上下牙拼命地打架,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只是这一次磕头的对象不再是刘安邦,而是另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仙师,大人,救我,救我!这家伙冲过来就杀人抢资料,我是为了保护本门利益,才跟他说谎,虚与委蛇,根本就没想出卖本门利益和本门机密啊!”
额头疯狂地磕在地上,表皮都被磕破,噗噗地向外冒血,将这本来就血迹斑斑的行刑室地面染得更红。
被人杀上门来本来就是很倒霉的事情,偏偏又遇到上门派了使者来,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这样的使者他见得多了,都是来催讨他炼制出来的药物的,可是平时来了只要拍拍马屁就好,现在可是来要命的啊!
那满脸黑油的年轻人转过头,看着那个老鼠一般的男人,冷笑一声:“沈金河,你这狗一般的东西。也配跟我说‘本门’?你不过是本门养的一条狗,现在竟然还敢起了背叛本门的心思,那是当狗都不合格,还是去死吧!”
黑刃如毒龙般吐出,直指沈金河的咽喉。
沈金河眼睛霎时瞪大。惊恐绝望的神色在脸上疯狂涌现,配着满脸的鲜血,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恶鬼。
他想要躲开,但那利刃刺来的速度快极,简直是一眨眼就到了咽喉前面,哪怕他再敏捷百倍。也休想从夺命利刃下逃脱。
晶莹光芒一闪,无声无息地刺向那黑面人。在他恐惧的目光中,先前出现的黑衣人手持晶莹短剑,如风般飘去,速度似慢实快。刹那间便已经刺到了黑面人的身侧。
黑面人身形一顿,闪电般地向一边掠去,躲开了刺来的晶莹利刃,怒吼一声:“你是什么东西,连玄级的实力都没有,我处置本门叛徒,你也敢插手!”
以他的毒辣眼力,当然能看出刘安邦的实力程度。自然也不放在眼里。
他的真实战力,已经达到了玄级,面对玄级以下的武者。根本就当是土鸡瓦狗,啐骂一声:“我先解决了本门叛徒走狗,再把你逮下拷问,看你是什么东西变的,也来我门下撒野!”
刘安邦并不作声,身形如风。疾速冲去,掌中青霄剑晶光闪烁。直指他的胸口。
黑面人冷哼一声,黑刃挺起。挡向青霄剑。
但在他惊骇的目光中,那柄晶莹短剑掠过黑刃,笔直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两刃相交,丝毫没有声响,黑刃碰触到短剑,丝毫不能阻挡它,就像那是一柄只在幻觉中出现的武器一样。
但胸中的凉意却是真实不虚,如果不是他拼命向旁边闪了一下,只怕这条命已经交代了。
半身已经麻木,右臂也像是不是自己的了一样,黑面人怒吼一声,重拳挥出,狠狠地砸在刘安邦的肩膀上面,将他轰飞出去。
这一拳力量速度奇大,刘安邦竟然难以避开,果然不愧是玄级武者,比他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就算有美人袍为他卸去大部分冲击力,刘安邦还是感觉到疼痛难忍,紧紧地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疾速向着对面冲去。
青霄剑刺出,上下翻飞,将黑面人笼罩在中间。
黑面人拖着麻木的身躯,拼命躲闪,愤怒大吼:“你是什么来历,跟我门有什么仇怨,一定要来跟我作对?”
在他心中,又恨又悔,如果不是错估了对方的实力,怎么会落到这么被动的境地!
刘安邦掌中利剑毫不停顿,如龙般卷去,一剑剑刺向对方要害,面罩下传出冷漠的声音:
“杀人者,人恒杀之!”
只要看到那一个囚室中人人断手残肢的地狱般悲惨画面,所有主使者都有取死之道!
在一旁,沈金河都看得呆了,本来是来杀自己的敌人,现在竟然救下了自己一命;而原本应该是倚靠的仙师,现在一心想要自己的命,这处境真让人混乱。
看着两人缠斗在一起,沈金河紧紧一咬牙,贴着墙跟悄悄地向外面溜去,就像一只老鼠一样。
不管哪个人赢了,到头来自己都没有好果子吃,唯一的方法是趁他们鹬蚌相争,自己老鼠得利,悄悄溜开,才有机会保住一条命。
只要能够逃出去,拿着钱逃走,从此隐姓埋名过上一辈子,凭着手里那些钱也能过上一辈子好生活,美女豪宅在哪里不能有?
只是在这里已经拥有的一切,就都要丢下来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活命,也只有……
突然,一声惨叫从身后响起,他惊恐地转过头,骇然看到,那一柄似真似幻的晶莹利剑刚好从那黑面人的左臂掠过,鲜血迸射出来,断臂飞上高空,画面如此惊悚。
“啊——”
黑面人疯狂地大叫起来,用力一咬舌尖,鲜血从嘴里喷出,脸色霎时变得血红,与黑油混在一起,恍如地狱中冲出的魔怪。
就像一发炮弹,他狂速向后冲去,闪电般地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句恶毒的诅咒:
“你敢跟我烈兽门作对,迟早要杀光你满门九族!”
刘安邦眼神一寒,纵身疾速追去,冲出了地下室,却见那黑面人如鬼魅般在厂房周围四处乱转,钻过一条条小道,消失了影踪。
这情况十分明显,他是利用了烈兽门传承的秘法,催动体内精血,拼着实力大降,也要争一个逃命的机会。
刘安邦的冲击速度虽快,却架不住黑面人一心想要逃命,连修为都不要了,而且这处厂区中建筑物太多,阻挡了视线,等到冲出厂区,那黑面人早就一溜烟逃得远了,看着他逃向地环市区的方向,只要进了市区,那就更无处寻踪了。
刘安邦只有退回去,顺便一脚将老鼠般悄悄溜出地下室门的沈金河踹翻:“想逃?那我不是白来了一趟!”
和斩杀烈兽门来使相比,这个沈金河才是更重要的目标。如果让他溜走了,就算自己灭了烈兽门,也是得不偿失。
在厂区外面,和他一起来的云门弟子焦躁地望着夜色下的厂区,身躯微微颤抖,拿出了一根香烟,却又不敢点燃,只能恨恨地将烟揉成了碎屑。
突然,他抬起头,惴惴不安又满怀期待地看着黑暗中飘来的暗影。
那是救了他一命的客卿长老大人,手上提着一个人,轻松得就像拎着一只死老鼠,飘落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将他也提了起来。
一阵腾云驾雾,等到刘安邦将他放下地时,已经到了行刑室里。
看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两个同伴,他的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赶忙跑过去帮着刘安邦照料那两个人,看着刘安邦将一个个符咒拍在他们身上,吊住他们的命,并将药丸塞进他们嘴里,帮助他们调理伤势,不要留下残疾,影响将来的生活。
将沈金河扔给了他们三人,刘安邦转身出去,在厂区中巡游一遍,将所有能找到的敌人都打昏,卸了手脚关节,扔进了牢房。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回到行刑室的时候,沈金河已经被云门弟子调理得死去活来,惨叫得像在杀猪一样。
“爷爷,爷爷!”他丝毫不顾脸面地哭嚎哀求:“求你给个痛快,要不然让我干什么都行!要钱还是要什么,想问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你!”
那云门弟子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你也是混江湖的,怎么这么没骨气!原来你在帮派里混的日子,都混到狗身上去了?”
“见到爷爷们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我还有个屁的骨气!这都是爷爷们的英雄气概感召了我,让我一见倾心,弃暗投明,面对英雄,就算谁也扛不住爷爷们的英雄气概压制啊!”
云门弟子气得都笑了起来,一脚踹掉他两颗牙,要不是刘安邦走前交代过,早就把他的骨头都拆下来,替惨遭毒打的兄弟们报仇雪恨了。
刘安邦从行刑室的门走进来,三个云门弟子都挣扎着上前行礼。刘安邦摆摆手,过去提起沈金河,走进另一间密室,牢牢地关上了门。
沈金河又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声哀求,声称自己任打任罚任蹂躏,哪怕是想要自己的菊花,也一定双手奉上。
刘安邦也听得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喝问:“你跟刘家灭门案有什么关系?”
沈金河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拼命强撑着,满脸堆笑地反问:“祖宗说的刘家,是哪个刘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