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瑟尔懒洋洋地“哦”了一声。
语气没什么温度。
“让我想想,大概……这张皮不是本来面目吧?”
桑茶动了动唇角。
好歹是祖师爷暂用的身体,被人这么编排,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桑茶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正巧,他们的葡萄酒上来了。
雾紫的液体,晶莹明朗,好似汇聚了彩色星空的银河缓缓流淌。
卖相不错,桑茶端着酒杯抿了一口。
她说:“你尝尝,味道不错,以前你肯定没喝过。”
怎么着对方也曾是众神界的人,实打实的古人,挺多东西都没见过的吧。
桑茶敛下了眼睫毛。
“阿茶以后可以经常带我去。”爱瑟尔笑着说,也跟着抿一口,眼神却从始至终放在她身上,从未挪开过。
他的眼尾带了某种天生的风流味道,跟狐狸精似的,穿得再正式也掩盖不了。
此刻睨着桑茶,上勾的眼尾更是瞧得人心痒痒,像春天的蒲公英拂面。
男女通吃。
桑茶脑子里莫名蹦出这个词。
爱瑟尔搁下酒杯,明显对人的兴趣比对酒的大,调笑着。
“阿茶对我果真念念不忘,现在是想着多看一会儿留个几十年吗?”
话音刚落,桑茶抿了抿唇,愣了。
爱瑟尔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每次祖师爷灵魂苏醒的时间都非常短,能保持每个位面醒一次已是难得。
如他所说,看一次,就要再等个几十年才能再见。
概率还不绝对。
只能碰运气。
桑茶知道自己不能奢求太多。
可话一说出来,就宛若打开了某个开关,关回去可就难了。
她缄默着不发一言,这种沉静的时间很多,她经常不爱说话,可现在却像是闷久了的罐子,将盖子又死死往下压了压。
这种滋味并非时时都有,毕竟每天的事情挺多的,来不及经常想。
可若是想起来了,再关回去,也没那么容易做到。
如果没有这种时不时的重逢,她还不至于如此渴望长久,就算她不说,也能感受到,挺磨人的。
给了一颗糖,吃下肚了,就想每天都有这颗糖吃,不给吃还会生闷气。
桑茶惊觉自己原来已经要求这么高了。
原本最初的时候,她只是想救人,救完就回她的鬼界的,哪儿想过那么多。
……真的没想过么。
她总是在发掘真相。
羁绊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刻骨。
“你没那么好看。”桑茶低声说,近乎狼狈地拿起酒杯猛地灌下一口。
“咳咳咳咳——
葡萄酒的度数不高,但好歹也是酒,喝这么猛,当场就给呛着了。
大概是咳嗽劲大,眼尾都咳红了。
“……慢点喝,我不跟你抢。”爱瑟尔立刻过来拍她的背,温和的力量在他掌心凝聚。
桑茶好多了。
可泛红的眼尾没来得及憋回去。
爱瑟尔蹲在她身边,抬眸凝视着她,想叹气,但没叹出来,大概是怕她敏感多想。
捏了捏她的指尖,问她。
“先找地方过夜?”
桑茶点头。
这个小镇的外来定居者不少,也有类似旅店的地方,他们要了一个房间,没人会认为不妥。
桑茶注视着爱瑟尔给她倒了杯水。
捏着杯壁,她声音微哑。
“你这次待的时间挺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