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宫婢伺候元九梳洗，一改昨日清汤寡水的模样，施粉黛，点朱唇，将本就艳丽的容貌衬得愈加夺目。


    元九从梳妆台起身，步行间，华贵的长裙拖曳在地，宽大衣袖摆动间难掩她周身的贵气，盈盈一握的腰肢束于绣着金龙的腰带下，腰间挂有一块蓝色暖玉，用金穗子缠之。


    女子美眸微扬，手轻抬，“来人，去请殿下过来同朕一道用膳。”


    “是，陛下。”


    半晌后。


    “母帝~”


    清脆的男童声远远就响起。


    元九抬眸，便见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少年快步而来，她眸光微暖，脸上泛起笑意。


    秦元九对这个昔日的侄子，如今的儿子特别宠爱。不仅是因为秦留墨特别讨喜，还因为当年……已故太子对秦留墨的照顾。


    先皇的九个孩子里，唯有太子是真心待秦元九，他二人关系也是最好的。


    元九，“墨儿，过来。”


    秦留墨在元九身侧落座，他随先太子，小小年纪便生的俊秀可人。元九一向对长得好看的正太有别般喜欢，此刻以手支着下巴，望着秦留墨的目光里满是笑意，“以后，墨儿都陪朕用膳罢。”


    “是。”秦留墨坐姿乖巧，眯着眼微笑，“母帝，您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吗？”


    “嗯，是有一件。”元九美眸轻垂，“下个月，朕便封你为天雍国太子。”


    秦留墨怔住，有些惊讶道，“母帝，那日……不是被摄政王否决了吗？”


    “墨儿，在朕心中，摄政王自然是比不上你。朕是天雍女帝，想要封太子，谁敢说一个不字？”元九淡声道，“上次裴温怀驳朕之言，朕是看在先皇的份上才没与他计较，不会再有下次。”


    “嗯！”秦留墨笑着点头，“母帝不会为难就好。”


    元九抬手摸摸秦留墨的脑袋，“不会。传膳罢。”


    原着里，秦留墨这时候已经初露男主气质，自小就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心思深的很。


    菜上桌前，元九不知想到什么，忽又补了一句，“墨儿，你且记着。朕是你最亲的人，你也是朕最亲的人。皇兄死后，我便只剩下你了。”


    秦留墨低垂着头，元九这一句真真戳到了他的心窝。眼眶有雾气氤氲，但很快便化作一片雾气散去，他顿了顿，小声道，“我也会一辈子护着母帝……”


    “呵。”元九轻笑了声，“用膳吧。”


    *


    摄政王府邸。


    半杯倒的裴温怀，一觉便睡到了晌午。一头墨发凌乱地披散在榻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揉了揉额角。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掀开眼帘便是一双茫然如隔雾气般的眸子，“昨日……”


    裴温怀凝眉回忆。


    每回忆一寸，他的脸便黑上一圈。


    尤其是昨日那一‘吻’，现如今想来，裴温怀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支愣着坐起身来，似乎……后来还看到了孟远道？孟老头来干什么？


    裴温怀起身时，画卷从他身上滑落。


    画卷顺着床沿向外延伸，将那画一览无余地展露在裴温怀面前。


    画上，女子笑容艳丽，神态慵懒。而面色绯红的男子正靠在她怀里……


    裴温怀：……


    他有些愣怔，随后低低嗤笑了声，“秦豫啊秦豫，我当年答应你照顾秦元九，却唯独没想过以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