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将当日之事一字不漏转述，音色沉痛，“属下后来和雷电又折回去找陛下，却是没找到人，只有陛下贴身的这一块玉佩……”


    风羽颤抖着手将染血的玉佩呈给秦留墨。


    秦留墨伸手，然而有一只手比他更快接过玉佩，声音怒沉，“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们！”


    “陛下让我等以边关战事为重……”


    冰灵是天隐卫里比较冷静的，见秦留墨与裴温怀已处在暴怒边缘，忙道：“请殿下和摄政王恕罪！事实上，那日风羽和雷电被陛下斥离，他们没走多远便又折身回去了，当时没看到陛下，两人后来带了一队人去寻陛下，最后只寻着这一块玉佩。至于摄政王说的为何没告知，我们当日有派人传信的，莫非那人没传到帝都来？”


    风羽接道：“属下以为信至，便遵从陛下口谕从齐阳和努约调兵去支援边关，逼退琳琅国。没再过问陛下的安危，是属下等失职，请殿下责罚。”


    秦留墨看着天隐卫，忍不住怒吼：“你们为什么要让母帝一人留下！”


    “你们下去吧。”裴温怀声音突然平静，“再派几队人去找陛下，是死是活都要把人找到。”


    “是。”


    裴温怀吩咐道，“风羽，你查一查为何信没送到。”


    风羽颔首：“属下遵命。”


    “母帝绝不会有事的！我要亲自去找她！”秦留墨说着就要往外冲，只是才走两步，就被裴温怀拉回，“这几年，你很有长进，我可以离开了。”


    秦留墨怔怔地看着裴温怀，这个男人……今天的眼神很不一样。像是，像是失去了光，语气虽然平静，却似一滩死水，无波无澜。他微微有些心惊。秦留墨忽觉眼眶一热，他紧紧攥着裴温怀的袖子，一字一字道，“母帝不会有事的！不会！”


    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裴温怀。


    裴温怀缓缓抽回手，淡声道：“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她没回来，你便向天下宣告，然后继位。”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秦留墨喊到，“你去哪？”这两年多的相处，他对裴温怀改观了不少，也没那么讨厌他了。


    “找她。她还欠臣一样东西。”裴温怀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


    *


    三个月后，努约国天音城。


    “主子，我们已经找了这么久，陛下她可……”


    裴温怀冷声打断他，“你们留下，我要出去走走，不许跟着。”


    音落，青年已经落在十里之外。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耳边是小贩不绝于耳的叫卖声，人头攒动，裴温怀一时间竟不知要往哪里走去。


    “朕、朕最爱这酒了。”


    “等日后传位给墨儿，朕怕是要天天抱着酒坛子过活。哈哈哈！”


    “你们云煞国的云不醉，真是好东西。”


    “陛下，你若喜欢，臣就去学如何酿酒，日后天天酿酒给……”裴温怀的声音在此处戛然而止，他低眉，看着靠在肩上熟睡的女子，眼中盛着温柔的光。


    女子绯红的面容浸着如水的月光，容颜绝丽，美好得甚是惊心动魄。


    裴温怀抬头，望向星烁如光的夜空，墨月如勾，正如身侧之人，勾了他的心与魂，再也取不回了。


    回忆在眼前渐渐散去，光芒点点，最终化为尘埃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