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莫格还不是皇帝，甚至他还算不得是龙心帝国的人。


    伺候在莫格左右的，有一些人还记得，莫格是龙舌大帝的养子。


    但有很多人早已经忘记，甚至连他是黄金同盟国的出身都忘记了。


    这算不得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也都习惯闭口不谈。


    莫格原本是黄金同盟国里一个大商会的旁亲。虽然是亲戚，但他们一家并没有因为主家的关系受到荫庇，反而还常常因为家境窘迫而受到主家的歧视和压迫。


    莫格还很小的时候，因为身体素质比较差，平时鼻子底下还总挂着鼻涕。


    莫格父亲为人忠厚老实，母亲善良贤淑。而他自己，勤奋刻苦，在父亲的工艺品小店里当学徒。


    他们一家日子过得清贫，但总归还算是一个充满希望生活美满的家庭。


    忽然有一天主家的人来告诉他的父亲，莫格作为旁系亲戚要替代主家的儿子去边境当九年的质子，需要与家人分隔两地。


    如果不答应，莫格家的店铺就要被主家拿走去做别的生意。


    主家告诉他们，如果去了边境当质子还会有修道院的老师做免费的私塾，可以接受免费的教育。


    主家并没有想威逼利诱什么，实际上这件事通知到位后，就只是一道命令了。


    一直都很懂事的莫格，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


    在第二天的清晨，不发一言地坐上了去往边境的船。在边境的日子里非常难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莫格好几次从梦中哭醒。


    那时候在梦中父亲母亲还很年轻，只是一年随着一年，他们的轮廓随着时间流逝开始变得模糊。


    莫格逐渐明白，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悲伤。他能做到最好的事情，那便是熬过这九年，回到父母的身边。


    后来，他也不再做梦了。


    随着年龄的长大，他要应付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的同窗，都是大商会的子弟，各个张扬跋扈。


    他只是一个破落的手工艺匠人的儿子，二者的身份落差，让他在东风修道院中备受欺凌。


    “你为什么不去反抗呢？”


    “或许，等到什么时候，他们也会觉得无聊吧。”


    “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你死的时候吗？我告诉你，这种事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你作为一个有尊严的人不去反抗，那你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啊！”莫格一阵生疼，他刚想张口说话，嘴唇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眼前的姑娘，递出了自己的手帕示意他给自己的伤口擦一擦。莫格接过手帕，却没舍得用它来擦拭自己的血。


    这块手帕是那位女孩贴身带着的，布料摸起来舒服，一块白底上用金丝绣着一对交叠的短剑——那是东风神的标志，有些信奉东风神的人家会锈在孩子贴身的衣物上，以求保平安。


    在莫格看来它十分秀气，甚至还带有一丝丝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气。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但像这样的画面已经在也像这样普通的夜晚里，普普通通地发生了很多次。


    莫格看着他眼前的这个姑娘，因为看不惯自己受欺负而站出来为自己抗争的姑娘。


    她双手张开，将自己挡在身后的样子，不顾矜持一脸凶悍地出现在自己身前的样子，以及二人浑身是伤十分狼狈的样子，他再也忘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