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一飞到天上，雪花便飘了下来。


    原来这场雪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空中的风很是凌冽，雪花飞舞着不断在众人身上堆积。


    莫格的断肢处大概是有动脉，血不断流出。


    “吾王，你还好吗？”


    亚德察觉到莫格的脸色越来越差的体温越来越低，担忧皇帝会因此失去意识，便率先开口说话。


    亚德其实很怕莫格，因为龙目大帝的凶名太甚，所以他一直对莫格非常敬畏。


    只是今天的亚德意识到，再厉害的人也是肉做的。莫格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给帝国所有人披上的恐惧，只不过是他确保自己的命令可以上下通达的铁血手腕，只是一层他所背负的伪装罢了。


    在战争中，有太多的人，前仆后继地想替大帝当肉盾，这事情亚德已经习以为常。


    而莫格第一次主动给人当肉盾，亚德闻所未闻。


    他看着自家皇帝的断手，望着地上如蚂蚁一般的人，飞的越来越高的他们，居然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莫格再次显现出他作为皇帝的威严，用一只手撑着，努力坐了起来。


    “亚德，通知士兵们，我们去港口！”莫格冷静了下来，眺望向海边，那边停着黄金同盟国的船队，正是这一次元华前来神圣帝国所用的船队。


    “小元，拜托你了。”莫格强撑着，说完这句话便彻底晕了过去。


    亚德见状，眼泪不敢再流。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根信号棒，朝着东面的港口发射出去——那是计划撤退的意思。


    元九心中一阵酸楚，万分委屈。


    她想跟莫格再说说话，为他加油打气。但不知道为何，她的脑海中有个身影与之前位面里屡次保护自己的那些身影居然逐渐重叠了起来。


    “不要灰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那个身影化作如神鸟般地绚丽在元九的脑海中闪烁留下了那么一句话，而她也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泪。


    “你说你会陪着我，那你为什么这一次离开得那么早。我等了你快十年，今天你才来接我！你这个男人怎么那么狠心啊！”原主的情绪一瞬间包裹着元九。


    迎面而来的冷风，宛如刀片般透过了元九鳞片和身躯，千万下地戳在她的心中。


    莫格的脸色已经跟雪一样苍白。


    圣子此时在升雾怀中，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阴郁的情绪，也哇哇地哭了起来。


    “哎。”升雾垂下眼帘，叹了口气，“你们这是干什么？”


    “吾王，吾王他不行了！”亚德撕心裂肺地说道。


    元九啜泣地从天空中落到黄金同盟国的商船上，解除了龙形拟态。刚刚落地的同时，脸上已经早已被泪打湿。


    她回忆起在修道院时，那个怯弱的男孩。


    第一次见到莫格的时候，他的年龄不大，个头甚至还比同龄的元九还要矮上几分。


    那时候的莫格，身上经常挂彩。


    元九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去问了：“你为什么不去反抗呢？”那个男孩子笑呵呵地回答她，他觉得为了自己哪怕不反抗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果是小元姐姐的话......


    “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让你在我眼前受伤害的。”


    “至少，能保护小元姐姐就好。”


    元九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小男孩居然有一天能够像个男人一样站在她的面前，守护年少时所立下的承诺。


    他递给自己披风的那个时候，他与自己相认的时候......


    当年的莫格或许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在小元姐姐的眼中活得那么辉煌，那么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