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菲儿被禁足了,在宣纸太监读完圣旨之后。
虞国所有的使臣都被下令,不允许私自出入驿站。
变相来说,就是通通都被软禁了。
因为虞晋涉嫌参与了刺杀皇帝的案件,加上他入宫找蓉太妃被抓了个正着,基本上这罪名已经定了下来。
虞菲儿作为虞国的公主,自然是有嫌疑的。
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她参与案件的证据,所以暂时不会被直接关进大牢,但是也不能在外面随意走动。
所有虞国使臣都是这样。
一时之间,虞国使臣的院子外面,全是神情肃穆庄严的禁卫军。
江行书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不远处警卫森严的院子,心里忍不住感到心惊。
他再一次被那人的先见之明吓到了。
没有想到,虞国真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栽在了他的手里。
虽然也是虞国自己先挑的事,但那人如此轻易就破解了虞国的阴谋算计,可见他本身的城府之深。
江行书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和那人合作是不是对的。
但当脑子里浮现那人清冷淡漠的神情,他又不怀疑了。
他相信,以那人的能力,足以率领昊月国吞并现在内忧外患的大江王朝,虽然可能需要花一些时间,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两国不必交战,他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足够了。
这个交易。
眸光轻闪了一瞬,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昊月国待得够久了,最近两人偶尔进行一次会面,商量计划,计划也商量得差不多了。
江行书开始做回国的准备。
不过,回国之前,他还得再去见一见那人才行。
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
明毓阁。
宁芙萝早上刚起来没多久,就听到无籍来禀报,说陛下来看望她了。
她没让人多等,换了套黑色织金贝纹锦袍,让无衣在她脸上做了些伪装之后,这才慢慢悠悠地去了正厅。
陆清让站在院子里,双手负在身后,身穿明黄色朝服,头上带着帝王的鎏金玉冠,似乎是刚刚下朝。
身姿挺拔,器宇轩昂,颇有一朝天子的气势和威严。
现在他看起来,倒是比之前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更像是一位帝王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微微侧首,冕冠前缀着的流逝便随着荡了几下。
而那人的模样,温润清和。
看到宁芙萝进来,漂亮的桃花眼就亮了一下。
宁芙萝对上那人的眼眸,脚步微顿。
总觉得自己这一次从江南回来之后,这个人对他的感觉不太一样了,不仅仅是态度问题……
他正要行礼的时候,陆清让快走几步到他身边,避开伤处扶住了她的手臂。
“王爷不必多礼,你昨日为了保护朕受了伤,这繁文缛节就不必了。”
说来也奇怪。
摄政几年,宁芙萝在礼仪礼节方面其实并没有太过分。
起码对于陆清让,她表面上还是尊重的。
不过这样一来,更显得昊月皇室的不堪了。
宁芙萝没有推拒,正好她现在身体也不大好,有人扶着也行。
陆清让扶着黑袍青年的手臂,纤细得让人觉得这完全不像是个男子的手臂,眸光轻闪了一下。
他目光不动声色地划过身边这人。
侧颜清俊,半分女气也无。
他暗自嗤笑了一声。
恐怕自己是因为最近朝堂局势变幻太快,脑子出现了问题,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梦境……
那清绝的面容染上妖娆娇羞的艳丽…白皙细腻的肌肤……暧昧绮丽的缠绵悱恻………
清晰深刻得仿佛真实存在。
他猛地惊了一下。
顿时觉得自己搀着的手臂,好像火烧火燎一样,温度直直冲向年轻帝王的心脏和脸庞。
就算不用看镜子,陆清让也感觉到自己耳朵和脸颊有些烫。
他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宁芙萝在椅子上坐下,陆清让跟被烫到了似的,唰一下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青年侧首看了他一眼:“陛下,怎么了?”
声线微沉,面瘫脸上却难得出现一丝茫然疑惑,如墨双眸却依旧澄澈明净,仿佛冬日圣洁的冰雪,清贵非常。
陆清让狼狈地避开视线。
珠串撞在一起,声音清脆,叮当作响。
青年这副无辜纯净的模样,似乎更显得自己思想污秽不堪……
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什么时候,他对这人产生了那样的念头,完全没有头绪,也没有任何预兆……
他微微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低着头,他坐到主位。
“无事…咳咳!”他的声音有些哑,立马轻咳了两声,再转头看向宁芙萝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温和。
“不知王爷今日感觉如何?伤口可还痛?因为王爷身边有无衣神医,朕也就放心地没有让御医过来了。”
不久之后,陆清让为自己的这个决定痛心不已、懊悔不已。
宁芙萝这才注意到这人对她的称呼。
王爷,而不是摄政王。
似乎比后者听着,关系要亲近了一些。
唇角微微勾了勾,如花瓣嫣红的唇,色泽漂亮:“有劳陛下关心,臣的伤已无大碍,无衣说只需要好好将养几日便可痊愈了。”
陆清让看呆了,他第一次看到她笑。
笑容清浅,唇角扯开的弧度并不大。
但是很美。
仿佛淡雅的水墨画中,突然绽开了一点粉嫩的桃色,惊艳了整个春天。
怔了一会儿,等到那人如雪清寒的墨瞳疑惑转过来时,他才慢慢地、轻轻地牵了牵唇角,声音温脉和缓,
“嗯,如此甚好,不过王爷乃我昊月不可或缺的顶梁支柱,朕还是不放心,所以这几日,朕每天都会来监督王爷,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
他说的话有些幼稚,宁芙萝有些莞尔。
这几日,她似乎越发爱笑了。
“是,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早日养好身子,继续为陛下、为昊月国效力。”
两人你来我往地说着,慢慢谈及政事。
陆清让提到朝堂里最近兴起的新秀,宁芙萝承认了,那些都是她这几年来暗地里培养的人。
“王爷之才能,是我昊月的福气。”
陆清让笑着感叹,宁芙萝神情自若,但笑不语。
无衣从外面走了进来,对陆清让微微屈膝表示礼节,转身对着宁芙萝,声音很轻:“主子,该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