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黑影依恋地围在苏糖身边，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乖乖认错的孩子，又像是对主人忠心耿耿，眼里心里都只有主人的小狗。


    那种眷恋和依赖来的没有任何征兆，却在极短的的时间里，深入了到了骨髓深处。


    苏糖凝视了那条黑影很长时间，视线又落在肖策漂亮锋利的侧脸上。


    她的表情依旧很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说话的声音也依旧冷冰冰的。


    “满意了？”


    肖策点了点头，懒懒的斜倚向走廊的栏杆，整个人都像是吃饱餍足的野兽，极度危险摄人的侵略感仿佛都收了起来，“满意，还行吧，我觉得挺好的。”


    苏糖的手背上不断传来小心翼翼的触碰，带着珍视的讨好，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似乎还没有消失，在她耳边轻声的回荡。


    这是小时候的肖策，很小很小的他。


    苏糖的眼睛像是深冬里冰封千里的雪原，她抓住肖策的胳膊，将人拽进了旁边的十二班。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走廊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剩下一地的血液和立即跟到十二班后门口的那条黑影，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黑影着急的站在十二班门口转来转去，想要去推开十二班的门，可是它根本无法触碰教室的后门，在离后门大概还有几厘米的距离时，黑影无法再伸长，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就像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限制和约束。


    教室里。


    苏糖将肖策压在门上，手臂压在他的脖颈上，狠狠用力，她感觉到少年突起的喉结，感觉到他呼吸时的起伏，在黑暗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隐秘般的性感。


    肖策很显然对于苏糖突如其来的冷漠和敌对并不怎么在意，他很懒散地靠在教室的后门，右腿虚虚的蹬着门，左脚踩在地上支撑着身体，手里的手电筒对着上方，看起来是在给他和苏糖照明。


    冷光的灯光洒下来，照亮了他的半张脸旁，额前的碎发，疏密浓长的睫毛，浓墨重彩的眉眼线条，都被光束映照出一种曝光的虚幻的美感，剩下的半边侧脸映着黑影，沉沉阴翳。


    他半阖着眼眸，落在苏糖脸上的眸光慵懒而放肆，像是暴风雨一样肆掠和恣意，“糖糖，你怎么这么喜欢壁咚我？好吧，说句实话，我也挺喜欢你这样对我。”


    苏糖面无表情的嘲讽，“闭嘴，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说废话。”


    肖策拿手电筒戳了戳苏糖侧腰的位置。


    不轻不重的力道，却不偏不倚的落在苏糖的敏-感点，她的身体下意识的一僵，冷漠的表情更佳阴沉。


    “不许动。”


    苏糖用力压住肖策的脖颈，语气阴森，“肖策，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肖策沉沉的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仿佛闷在喉咙深处，“你猜啊，管理员小姐。”


    苏糖皱了一下眉，很快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


    “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呢？”肖策的眼睛里仿佛氲着浓郁暴戾的血色，强势的危险的看着她。


    苏糖忽略不计他的眼神，冷漠说：“我知道。”


    “他是你，他是你心里的阴影，是你最恐怖最害怕的那段过去的具体体现，肖策，你是想要用现在的强大来杀掉小时候那个弱小无能的自己吗？来证明自己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


    “还是你还看不起那时候的自己，厌恶他，或者你那时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错事。”


    肖策还是那样看着她，薄唇上笑容不减，“究竟是哪一种呢？我好像突然忘记了，怎么办啊？糖糖，我失忆了，我好像只记得我爱你了。”


    俊美少年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懒散痞气，说话也没个正形，拖腔拿调的，好像刚才那些刺激黑影的话真的是因为苏糖。


    因为某些情感上的争夺，因为雄性本能的狩猎和争夺，但苏糖看得出来，看得很清楚，他是故意的，他不对劲。


    肖策又用手电筒碰了碰苏糖的腰，“开不开心啊？管理员小姐，我现在的人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是我二十四年的人生里仅有的唯一。”


    苏糖没有吭声，片刻后冷淡地说：“以后晚上，你不要再来这里了，肖策，你知不知道，你在发疯。”


    肖策的目光再度落到苏糖脸上，微微压低的嗓音里透着沙哑，说：“我知道。”


    苏糖说：“你故意说那些话刺激小时候的肖策，是想知道他如果消失了，你作为他的主体，会不会发生什么，肖策，现在我们知道的线索断断续续，连一个完整的剧情走向都没有办法拼凑出来，你这样做，就不怕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可掌控的意外吗？”


    肖策挑了挑眉，他的脸色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苍白的像是棺椁里的死人，那双漆黑的眼睛子在燃烧着，病态的，暴戾的，疯狂的，压抑的。


    在血色潋滟中，他像是仿佛要吞噬毁灭一切的洪水滔天。


    危险而又蛊惑。


    他说：“这样一来，不是更好玩吗？不可掌控就代表着极端，在极端情况下才会看到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


    苏糖知道肖策的想法，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疯子。”


    肖策被她打的偏过头去，嘴里的血气从刚才就一直蔓延在他的喉咙，他的嘴里。


    腥甜，作呕。


    却又无比的熟悉，沉溺。


    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叫喧着，嘶吼着，哀嚎不断，声嘶力竭的叫着——


    你喜欢是这个！！


    别再伪装了，你只喜欢这个！！！


    肖策半眯上眼睛看她，抬起血流不止的右手，血淋淋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右脸，说：“加油啊，糖糖，一拳怎么够？一拳不够，远远不够，对于疯子来说，一拳只能让他们感觉到一丁点的疼痛，从身体上就无法阻止驯服他们，更别说阻止疯子的想法了，糖糖，想要制止一个疯子，要不让他好起来，变成正常人，要不只能杀了他。”


    “第一个方法太难了，需要付出很多无法想象的代价，第二个方法就简单多了，不是吗？杀了，不在了，不就好了。”


    苏糖又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声音冷到了极致，“你在暗示什么？肖策，暗示我杀了你吗？那你找错人了，到目前为止缠着我的时间也彻底浪费了。”


    她松开肖策，抓住少年的肩膀往后面一拉，让他不要站在门口挡路。


    “肖策，我再说一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