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白织灯光将她深色的眼珠映得有些浅，像是蒙了一层琥珀色的釉光。


    似乎是灯光太盛太薄，苏糖的神情愈发冷感，“系统什么打算，我没兴趣，无关的人影响不到我，那个人也是。”


    肖策看了苏糖两秒，漆黑的眼珠在灯光下仿佛镀了一层清白的亮色，“那我呢？管理员小姐，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能力影响到你。”


    苏糖眼睫一动，没有说话。


    这种意味不明的沉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像是一种似是而非的默认。


    又像是经验丰富的狩猎者，在故意地留出空白的地方，惹人遐想。


    苏糖在这种模糊不清中垂下了眼睛。


    肖策看着，忽然想去碰碰她的睫毛。


    刚才那一瞬间，肖策感觉那两片漆黑卷长的眼睫，像是在他心脏的地方轻轻扫了一下，柔柔的，软软的，有种近乎勾人的痒。


    下一秒，肖策就伸出手来。


    温热的指尖想去拨弄苏糖的睫毛。


    这种过界极具侵略性，带着一种类似野兽圈禁的危险感。


    苏糖偏头避开肖策的手，冷冷地说：“干什么？”


    肖策的视线凝固在苏糖的睫毛上，像是有着强烈的黏性，“没什么，气氛所致，管理员小姐这么漂亮，我有点情不自禁。”


    苏糖眼睛极轻的眯了一下，声音闷在唇齿间。


    肖策收回手，手指落在领口上面，随手解开了黑色衬衣的第二颗纽扣。


    敞开的衣领露出深刻的锁骨，瘦长白皙的手指摩挲过瘦削的下颚。


    肖策低低笑了两声，声音清沉低哑：“我刚才很认真的想了一秒钟，如果现在没有的话，我会努力到有的那一天，你觉得怎么样？管理员小姐，我已经在努力抓住你的胃了。”


    苏糖冷漠地抿唇，“我不想听废话，滚出去。”


    肖策挑了挑眉，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慢悠悠的哦了一声，说：“你不想听，那就不说废话。”


    “楚歌的记忆出了问题，他的过去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去了解，末日副本里面，那个叫宁远的玩家，大概是楚歌以前认识的人，他们认识的途径有可能是在惩罚区，不过我更倾向于那种几百几千人同时参加的大型游戏副本。”


    “这样的副本，对我们这些玩家肯定有一个最基本的参与条件，到目前为止，我们在游戏副本里面得到的只有两样东西，道具卡和积分，不同的道具卡需要满足不同条件才能获得，基础性和公平性缺失，那就只有积分了。”


    “至于游戏副本的事情，很显然，“ie”先生不会告诉我们随机抽取，到底是怎么个随机法？还有你和苏先生的重逢，想要从“ie”先生那里找到答案，这大概会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肖策眼里的情绪突然淡了下来，映着一层看不清晰的阴影，“虽然挺无奈的，不过现在好像只剩下程序员先生这个突破口了。”


    “大型游戏副本，这样的副本里面应该有不少老玩家，或许可以回答我的一些疑问。”


    肖策的目光落在苏糖的侧脸，嘴唇动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又和以往一样没个正经。


    “糖糖，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媳妇，我只是向你提议一下，你是我老公，是一家之主，我当然听你的，不过进大型游戏副本是迟早的事，这件事你做了，也就是提前，如果你不愿意，也不会迟多久，我可以等。”


    苏糖回头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目光中透着冷冷的嘲讽和傲慢，“你不用等，我也不用做什么，你想要进的大型游戏副本，下个游戏副本，或者再等一个，应该就会来。”


    她的眸光重新落在肖策锋利漂亮的脸上，冷笑了一声，“打赌么？”


    肖策有些出神，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厌恶，又好像是一种无动于衷的散漫随意。


    “不用赌，”肖策摇了摇头，有点漫不经心，“你赢了，我有预感，“ie”先生在偷听我们的谈话内容之后，会尽快按照你的话来安排，下一个副本应该就会让我愿望成真。”


    肖策懒懒地说：“我们知道它会监听我们的谈话，它也清楚我们知道这件事，可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按照系统定下的规则来。”


    “糖糖，我想，我要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了。”


    苏糖：“什么？”


    肖策嗤笑一声：“之前我是说过，“ie”先生给玩家的自由度很高，很少会主动干涉玩家的选择，但是仔细想想，这种建立在监听环境下的自由，换一种难听的说法就是施舍。”


    “让我来举例说明，就像在监狱里的犯人，每天在被允许的情况下，从监牢里面放出来散步遛弯，我们在游戏副本里面的自由选择，很像是犯人散步时选择走这边，还是那边，选择散步多久。”


    “说是自由，但还是束缚在规则底下，只不过没有被“ie”先生强制选择不喜欢的，讨厌的。”


    苏糖眉心轻轻皱了起来。


    肖策又说：“我不喜欢受人摆布，我知道，你也是。”


    苏糖心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


    不疼。


    叠在那股熟悉的烦躁感之上，似乎更加憋闷焦躁。


    她没吭声，只是冷漠的看了肖策一眼。


    肖策微微笑了笑，说：“我记得苏先生说过，这里有现实无法复制的东西，似乎这就是他留在系统的原因。或许，在苏先生进来之前的很多年，以及之后的很多年，有成千上万的玩家都是因为这个理由留在系统世界。”


    “管理员小姐，你是系统的内部人员，这些事情，你，还有你的同事知道吗？还是“ie”先生在你们这些管理者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苏糖看了他一会儿，眼里的情绪冰冷又晦暗，“负责的领域不同，我不清楚游戏副本的事情。”


    肖策薄薄的眼皮垂下，看上去有些薄情的唇微微张合，慢条斯理地说：“糖糖，我在想系统让你和苏先生见面，是不是想要把你也留下来？”


    苏糖冷笑出声：“留下来做和那个人一样的蠢事？”


    肖策凝视着苏糖，眼里凉薄的戾气渐渐散了，“不行，就算“ie”先生真打这个主意，我也不愿意，我不会让你替别的男人生孩子，我都舍不得让你生孩子，要自己来，凭什么别的男人可以？你只能替我生孩子，咱们一人一次。”


    大佬的脸色瞬间冻硬了。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