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纪雪意识到她一个白发人把自己都给说老了,这种事对于快三十岁的女人来说不要太严重,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她立刻改口说:“不对,我还以为要黑发人送黑发人呢?”
秦术:“……嗯,然后呢?”
纪雪怕秦术当时因为身体上的疼痛,都没有印象了,立刻伸手在他腹部的位置比划了起来。
“老秦我和你说啊,你肚子那儿这么大的伤口,真的好大,估计都能直接塞个孩子进去,让你体验一把什么叫六月怀胎,里面的器官也收到了严重的损伤,这个破606城连个心电图仪都没有,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我学医救不了606城得传染病的病人,也救不了你,哎哎哎?发生这种情况,我是不是要弃医从文一把表示敬意啊?”
秦术有些好笑:“要不你弃一回?”
纪雪一想觉得不行,她学医那么多年,不做医生她也不知道该改什么职业,再说医生的薪资待遇还是很好的。
“不弃了,不弃了。”纪雪摆了摆手,目光不由得落到秦术脸上,声音也变得沉了起来,“老秦,谁做的?”
刚才还轻松欢快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空气里还未散去的血腥味似乎散发着腐朽糜-烂的气息。
秦术坐在病床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纪雪道:“老秦,在医学方面,我劝你不要妄图欺骗一个医生,对你动手的人学过医,解剖技术非常高超,这个人可以在确保你必死无疑的情况下,让你留着一口气尽量多活一段时间,这种程度需要多次的经验累积才能做到,我猜这个人对很多人做过类似的事情。”
“活人。”
纪雪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非常沉重,带着悲悯。
秦术低下眼眸,眼底的情绪不明,像是笼罩了一层看不清晰的浓雾,片刻之后,他朝纪雪如往常一样温和的笑了起来,还是那种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在动手的时候说了名字,他叫俞星沉。”
纪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秦术看出纪雪的想法,轻声地说:“楚歌以前的队友里面,就有一个人叫俞星沉。”
纪雪这才想起来,是从点名册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她有些疑惑,“俞星沉为什么要对你下这么重的狠手?”
秦术:“没有理由,是我倒霉,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纪雪无法接受这样的理由,非常厌恶的皱起了眉梢,“这个俞星沉怎么这样啊?他是什么变态杀人魔吗?楚歌以前难道也被他做过这种事,才会消除记忆来我们基点重新开始。”
秦术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却意外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是,和俞星沉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男人,虽然从俞星沉下手到我失去意识只有几十分钟,不过从他们的对话之中,我能听出来,是那个男人一直在引导俞星沉,类似于一种催眠的方式。”
他看向纪雪,眼里的情绪淡了下来,“纪医生,《末日乐园》那个副本里面你被封存了记忆,很多事都不知道,我们当时遇到了一个叫宁远的玩家,我昨晚听到俞星沉叫那个男人,宁远。”
纪雪没想到会是这样,惊讶的几乎说不出来话,好一会儿,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现在柯德区正在闹传染病,到处都是传染源,俞星沉和宁远这样,他们不怕被传染上吗?还是说,变态和疯子都是不怕死的。”
秦术笑了笑,纤长的睫毛因为眨眼的动作,横出一条轻魅的弧度,“这些应该都是很有经验的高分玩家,说不定连身体都发生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改造,他们肯定有他们的一套手段。”
纪雪现在更慌了,本来以为只有一个俞星沉,谁知道还有一个宁远,对于她这种普通人来说,真是要命了。
“老秦,俞星沉和宁远长什么样,你和我说一下,我要是在606城里面碰到,一定要远离这两个疯子。”
秦术无所谓,不过他不想纪雪和他遇到一样的事情,笑了笑说:“给我纸笔,我画给你看。”
纪雪这时也懒得回她的办公室拿,直接和系统说要买纸笔。
秦术听到这话,拦住了她,自己花了两个积分买了东西。
拿到素描本和2b铅笔,秦术快速的在素描本上画了起来,很快,他便在素描本上勾勒出他见过的俞星沉和宁远。
秦术用铅笔的另一头,指着素描本上英气端正的男人说:“这是俞星沉,目测身高是186,体重至少有150斤,年龄大概在27岁上下,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下手的时候动作很稳,一看就知道非常有解剖人体这方面的经验。”
他翻到另一页,“这是宁远,他的身高有一米八,非常瘦,我估计只有一百斤左右。”
素描本的那页上面画了一个很好看的男人,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凤眼,和秦术倦慵风情的瑞凤眼不同,男人的凤眼偏狭长,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冷锐之感。
秦术甚至还画出来他的眼尾,像是轻扫出的一尾笔墨。
纪雪没有想到秦术观察的这么仔细,彻底愣住。
她望着秦术曼丽漂亮的眼睛,突然想到了白也明亮干净的眼神,还有他像是缠人小狗一样叫着秦哥叫着哥哥的时候。
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纪雪抓住秦术的手腕,声音艰难晦涩的从她的唇齿间挤出。
“老秦,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别人在对你做这种事的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情观察他们的脸,还观察的那么仔细,俞星沉拿手术刀解剖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过?”
秦术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嘴角的笑意依旧那样温润柔和,像是一道月光,又像是一缕清风。
“纪雪,你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面这么敏锐?我觉得你平时像小女孩那样吵吵闹闹的样子很好,这样挑明,我和你都会不自在的。”
纪雪抓住秦术手腕的手突然用了狠劲,不长不短的指甲扎进秦术的皮肤里,带来一阵细微的疼痛。
她看着秦术,声音和眼神都无比的坚定,像是窜起来一簇火苗,在燃烧。
“我是医生,我也是你的队友,白也还叫我姐姐,老秦,你和小白关系那么好,如果被他知道你遇到了这种事,他肯定会去找俞星沉和宁远拼命,如果他再知道你根本不爱惜自己的命,他会多难受多茫然,你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