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沉浸在这种为了主人奉献一切，奉献生命的献祭般的人生里。


    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必要的，在所有人都觉得公爵是被神明抛弃的情况下，只有他，只有他一如既往的守着自己的主人，他宁愿违背神明，也不愿背叛自己的主人。


    他是那么伟大，那么的与众不同。


    公爵靠着威廉才能解除诅咒，才能活下来，得到永生不灭的生命。


    她离不开威廉。


    同样的，威廉也离不开公爵。


    他沉迷于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这会让他的存在变得非常有意义，他虽然只是一个仆人，一个低贱的奴仆，可是他却被阿尔忒弥斯家族最美丽的女士需要着。


    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是世界上最为人歌颂的事情。


    他和主人是一体的。


    威廉就像是上瘾了一样，他为公爵奉献的越多，他的内心越愉悦，越满足。


    可是当这种丑陋，这种病态被揭露之后，威廉整个人就像是脱下了一层华丽的羽衣，露出里面肉色的丑陋的灵魂。


    威廉不愿意承认，他为自己的主人奉献了一切，他是那么的忠诚伟大，他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就算他杀了人，那是为了自己的主人，那些肮脏卑劣的杀人犯，怎么能够和他比？


    “我不是杀人犯。”威廉的语气和之前一样，温然谦卑，带着下位者的恭敬，“那些丑陋的杀人犯，都是无可救药的魔鬼。”


    “这位漂亮的小姐，我是为了我的主人，她遇到了那么悲伤痛苦的事情，她会因为诅咒死去，我只是在拯救我的主人，我不是杀人犯，也没有犯下什么错，我只是主人的仆人，希望您不要再说了，这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苏糖微微侧头，眼睛轻快的眯了一下，继续下一个问题：“死去的女性，她们私—密—部位的伤，是谁做的？”


    管家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苏糖挑开了公爵手背的第二层皮肤。


    威廉顿时就乖了，“是主人，那两位小姐丢失了自己的金腰带，这是她们应得的惩罚。”


    说这话的时候，威廉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就像是他在做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公爵因为爱情，受到了神明的诅咒，威廉唾弃这件事情。


    但是他和公爵却用发-泄的方式对待别的女性。


    曾经的受害者，现在已经成了加害者。


    讽刺得很。


    苏糖的目光落在公爵苍老的脸上，冷声说：“最后的问题，她的脸怎么回事？皮肤没有出现相同的状况，是不是因为第一天死的那个女孩？”


    威廉也朝公爵看了过去，眼神依旧那么虔诚：“是，是因为那个女孩，主人的皮肤恢复到了年轻的时候，我换了她们的皮肤。”


    “主人的诅咒确实解除了，她活了下来，可是她被月亮女神抛弃了，诅咒留在她身上的效果也没有完全消失，她不能享受美丽的月光，不能离开月亮城堡，她依旧被这份诅咒折磨着。”


    “每次献祭之后，主人就会恢复到以前的美丽，漂亮的小姐，你去过三楼，看到过那些画，我的画笔甚至描绘不出主人万分之一的美丽。”


    三楼油画里年轻的公爵很美。


    万分之一的美丽。


    那应该不是人。


    威廉的滤镜大概就是正常审美的一万倍。


    苏糖：“……”


    管家看向公爵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那么的痴迷，那么的疯狂，他在透过眼前这个苍老的满脸皱纹的公爵，看向那么年轻的美丽的公爵。


    “主人的美丽不应该因为时间而凋零，她的美丽应该永远的定格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那么的美，永远都那么美，我会让她永远都是最美丽的。”


    苏糖面无表情：“到此为止。”


    威廉愣住，神情有些茫然，似乎是没有听懂苏糖的话。


    公爵也有些发懵。


    苏糖握着军刀的手指动了动，手指被黑色的刀柄衬得的像是羊脂玉般白皙温润，“我说过，我喜欢速战速决，都安静一点。”


    她拿东西塞进威廉的嘴里。


    公爵和威廉并不是不死。


    他们会死。


    只是他们因为那个献祭的神明，得到了新的生命。


    玩家的生命。


    他们向神明献祭玩家作为祭品，同时也得到了玩家的生命。


    玩家会死。


    一个玩家代表着一条生命。


    一次复活，一次重生。


    消耗掉这些生命，公爵和威廉就会死。


    苏糖杀了公爵41次，杀了威廉41次。


    这次只死了三个人，两名女性玩家，一名男性玩家。


    之前公爵死了一次，也就是说，公爵总共死了42次。


    他们至少杀了83名玩家。


    威廉在用玩家献祭之前，还试过仆人，普通人，还有贵族。


    为了公爵，威廉早就在地狱里，满手鲜血，满身罪恶。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最后一刀钉下去，公爵和威廉先后失去了他们所谓的永恒不灭的生命。


    公爵的身份道具是一条项链，月牙形状的蓝色钻石，颜色很深，蓝钻周围环绕着银色的丝柏。


    威廉的身份道具是他作为管家的怀表，黄金质地，外面的雕刻非常的精美细致。


    加上这两份身份道具，大佬现在算是有九枚纹章了。


    翌日。


    也就是来到606城第八天的早晨。


    剩下的玩家都醒的非常早，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他们就在苏糖和阮修的房间前来回走动，等待天亮的那一刻。


    刚到七点，那些玩家就开始敲门。


    两边的声音似乎在同一时刻重合到了一起。


    “苏小姐！”


    “阮先生！”


    阮修很快就开门了，看到他什么事都没有，大家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苏糖的房间一直没有人开门，等在外面的玩家有些着急，正准备破门进去，旁边的房间打开了。


    一身黑色运动服的苏糖走了出去，在温暖的阳光间，明艳精致的五官美的像一朵玫瑰，在最高处的峰巅上傲然绽放，美得惊心动魄。


    她看了一眼那些玩家，声音淡漠：“死了。”


    玩家一时间都没回过神，等到苏糖背着黑包从房间出去，他们才意识到这位大佬说的是公爵和管家死了。


    他们立即推开苏糖房间的门，一股浓重至极的血腥味传了出来。


    房间里，公爵和威廉都躺在平躺在那张华丽的大床上。


    公爵身上盖着一件白丝绸质地的长裙，上面沾了很多血。


    威廉身上没有盖东西，就那样躺着。


    玩家检查了一下公爵和威廉的尸体，心脏的位置被人钉了几十刀，他们还发现，公爵和威廉的身体就是一层一层皮肤叠加组合在一起。


    只是皮肤组出来的有着人类外形的怪物而已。


    他们连人都不算。


    早餐过后，苏糖从月亮庄园离开，阮修和姜琦琦边吵边往外面走，比苏糖就迟了几分钟。


    其他人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们坐在餐桌旁，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身份道具都没了，在这里耽误了七天，也没有拿到一枚纹章，简直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这时，一名穿着女仆装的少女走了过来，坐到公爵一直坐的那个位置。


    剩下的六名玩家愣了愣。


    李叔立刻就明白了，“这位小姐，你也是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