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在医院里非常忙,到吃晚饭的时候,才施舍了一点时间给白也和秦术,和他们一起吃了个超过七分钟的晚饭。
时间不能再多了。
白也看纪雪吃饭吃的那么急,像是奔着噎死去的,赶紧把紫菜蛋花汤推到纪雪随手就能拿到的位置,提醒道:“纪姐姐,你慢点,别噎住了。”
纪雪赶紧扒了一口饭菜,快速的嚼了几口咽下,“不行,没时间,我是玩家,玩家现在不会感染上传染病,我是我们医院最安全的医生,我必须得比别人做得多,这样其他的医生才能少做一点,也就少一点机率感染上传染病。”
白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了,这是一个医生的职责,他纪姐姐是在救人,是在做对的事情。
小朋友想了想,把自己盘里的培根给了纪雪,“姐,你累,多吃点,补充能量。”
纪雪把培根丢了回去,说:“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才十九岁,还有机会长高,小白,你努力点向肖爷看齐,说不定以后你也能超过185。”
说完,纪雪没耽误时间,直接说正事:“老秦,小白,有个事,我想和你说。”
秦术喝了一口紫菜汤,“什么事?”
纪雪:“你们应该不知道,现在我们医院每天死的人数,和之前生存任务期间死的人相比有增无减,这个情况太不对劲了。”
秦术不怎么在意这个,只是淡淡的嗯了声,“确实不太对劲。”
白也想起来在医院门口看到的那些尸体,原本松散的神情变得锋利起来,“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几天我一直在各大医院找你们,其他医院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既然“ie”系统设定的生存任务是有期限的,在超过这个时间期限之后,生存任务的影响就算会残留几天,到今天也应该差不多了,就算系统为了真实性要拖几天,也应该会逐渐减少传染病的死亡人数,不应该这样。”
纪雪还在抓紧时间扒饭,听到这话,使劲的点头表示赞同:“嗯嗯!!”
她把饭咽了下来,因为吃的太急差点噎住,赶紧喝了一大口汤,“小白说的没错,第六区现在这种情况太不正常了,我觉得这次不是“ie”系统的锅。”
纪雪抓紧又喝了一口汤,嘴边沾了一小片紫菜,秦术看到给她指了指,她立刻伸出舌头舔掉,“系统设定了生存任务的期限,就不会随便更改,否则也太不严谨了,除非是系统设定这个生存任务的时候弄错了操作,不过我不倾向这种猜测,我倾向另外一种可能。”
白也很清楚纪雪的想法,嗓音轻压低沉,“玩家,大型游戏副本里面肯定有很多高分玩家,我们基点的人不怎么用道具卡,弄这个东西也是全凭运气,不怎么关注,其他玩家就不一定,说不定第六区的哪个玩家手里就有什么瘟疫卡,专门用来做坏事。”
纪雪端汤碗的手一抖,里面紫菜蛋花汤差点洒出来,这真的不怪她,因为从小朋友的瘟疫卡,她无法控制的联想到自己曾经使用过的s级医疗道具卡。
几乎是无意识的,纪雪抬眼看向秦术,看着秦术侧脸俊美清逸的线条,她想到的是那天夜里满身血污的秦术。
纪雪不敢在白也面前表现出来什么,她希望白也永远是她眼里所见的少年模样,明亮温暖,在发着光,她只能快速低头看着碗里的汤。
秦术察觉到了纪雪的轻微变化,他没有在意,端起了属于他的那份汤,缓慢的喝了一口。
“传染病是一种大规模的死亡方式,柯德区现在因为这个传染病,有不少玩家都拿到了一定数量的纹章,这种异常不可能是多数玩家造成的,这些玩家如果有这个魄力和心理强度,就不可能做处理尸体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只可能……”
他没有再说下去。
纪雪心领神会,神情有些讶异。
如果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是玩家,最大可能的就是宁远和俞星沉。
秦术会突然沉默,可能是不想让白也因为这两个人受伤,也有可能是害怕。
他害怕白也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他们两在天台的时候,白也肯定问了他宁远和俞星沉的事情,秦术如果回答了他,白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说明秦术没有说。
纪雪忍不住在心里边冷笑边刷弹幕。
——秦术啊,你不是说要和小白宝宝保持距离吗?
——不是说冷处理吗?
——小孩子不是没定性,喜欢什么很快,讨厌的时候也很快吗?那你怎么不说啊?你说啊,你说啊,你赶紧说啊!
——呵,男人。
——骗人的嘴,我信了你的鬼。
白也没怎么在意纪雪,他的注意力都在秦术身上,见他关键的地方突然不说了,有些急的问:“秦哥,只可能什么?”
秦术垂了垂单薄的眼睑,笑笑说:“没什么,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只可能是一些疯子,遇到这种人,咱们普通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纪雪继续在心里冷笑。
离远点,呵,骗小孩啊。
你要愿意离远点,能被人开膛破肚吗?
晚饭过后,纪雪继续去工作,秦术带着白也回了病房,他这几天都是住在之前醒来时睡的那间病房。
医院是看在纪医生在传染病这件事劳苦功高的份上,才会特意因为纪雪的请求给秦术空出了一间病房。
里面刚好有两张床,白也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秦术坐在病床上有些漫无目的的看着天花板。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秦术说了声进来,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进来,他等了会儿,走过去开门,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白也在卫生间听到了动静,好奇的问了句:“怎么了?秦哥。”
秦术正要回答,看到地上有一张素描纸就捡了起来。
他翻到素描纸的另一面,那一刹那,瞳孔像是钻进来无数的阴影和戾气,变得冰冷彻骨,那种温柔的虚假在这瞬间出现了无数道破损的痕迹。
秦术的手指小幅度的颤抖,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靠到病房的门框上,呼吸粗重的像是重度哮喘的病人。
他一把抓住门框,手指狠狠的用力,指甲似乎都要翻过来。
那张素描纸上画的人是秦术,他自己。
在画中秦术的脖颈上,画画的人画了一道割裂的伤口,像是被割喉了一样,画中秦术的衣服上也满是血液的痕迹。
那是濒死的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