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也不需要这么详细的解释，他都懂，只是他不能理解。


    “可是……可是我们在别墅里的时候，大家吃什么都可以。”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害怕，“也就说明实验体这样用人类和动物基因创造出来的生命体，其实和我们人类一样，是杂食动物。”


    秦术知道这件事对于白也这样的少年来说，打击太大了，对于小朋友来说，实验体和人类都是一样的，可以是伙伴，也可以是朋友，是生活中的每个人，是他所在世界组成的一部分。


    现在双方仿佛处于食物链的上下级，这样单纯的小朋友怎么能够接受？


    秦术也不清楚该怎么去安慰小朋友，让他能够尽快接受这种现实，他只能慢慢的说。


    “嗯，你没说错，实验体和人类一样，是杂食动物，他们既能吃植物性食物，也能吃动物性植物，按道理说，已经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实验体们，没有道理这样做，我猜做这件事的实验体应该是在和我们分开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导致他们现在看到人类的角度比较奇怪。”


    应该说是非常奇怪。


    实验体很清楚自己身体里拥有人类的基因，还做出了这种事，就像是已经放弃了人类的身份，抛弃了人性，把自己当成一只嗜血的野兽。


    白也轻眨着眼睛，喉结突然滚动了一下，白皙脖颈上浅浅浮起的青筋也随之而动，他轻声说：“奇怪在哪里？”


    到底是什么样的角度，才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秦术不想太刺激白也，斟酌着语气，用比较温和的词语缓慢解释，“小白，你这样想，我们是怎么看待牛羊，看待家畜，实验体现在就是怎么看待人类，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也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人类。”


    白也眼睫微微颤抖了起来，他想起了失踪的乌兰和孟和，如果他秦哥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乌兰和孟和，对于现在的柳他们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少年不敢去想，可又不能不去想，因为那两个孩子或许还在等着他。


    “哥哥，乌兰和孟和不见了，好像是被柳他们带走了，他们为什么要带走两个孩子？”白也看着情书，眼眸幽邃至极，里面仿佛藏着能够吞噬一起的黑暗，像是深不可测的深渊。


    少年抓住秦术衣服的手逐渐收紧，指节泛出没有血色的白。


    秦术察觉到衣服被下拉的力道，眼睛快速的眯了一下，他继续按抚着少年的后颈，低声说：“驯养。如果按照这种思维来看，柳这些人，大概是想将乌兰和孟和当成家畜来驯养，就像原始社会，人类抓住野生的牛羊，将它们驯养成温顺的家畜一样。”


    驯养他们长大，然后，当成食物。


    白也眼睛里翻滚的情绪更加黑暗深邃，仿佛暴风云来临时波云诡谲的阴霾。


    放开了秦术的衣服，白也急乱的转身，眼睛慌张的看着黑暗还未散去的草原。


    秦术知道小朋友怎么了，他想要去追柳他们，如果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乌兰和孟和暂时应该还没有危险，还能救回这两个孩子。


    这样乖，这样好的小朋友，秦术不愿意他那么难受无助，立刻过去抓住他的手腕，轻声哄他，“不要急，小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柳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们既然把人类当成食物，那么接下来，就是野兽狩猎的时候，如果你是柳，千里茫茫难见一人的大草原，和人口密集分布的城市，你会怎么选择？”


    白也垂下眼睛，安静的沉默了片刻，说：“实验体自大傲慢，他们觉得人类没有他们那样强健的身体和力量，再加上他们现在把人类看成食物，城市在他们眼里会是他们的狩猎场，他们圈禁出来的领地。”


    秦术嗯了一声，手指在白也的手腕上敲了敲，“是，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现在的要做的是，先帮其格木他们处理好这些人的身后事，然后尽快去最近的城市寻找实验体的踪迹。”


    “小白，我陪着你，我们一起解决好这件事，否则就会有更多的乌兰和孟和被实验体圈禁在笼子里，变成被饲养的家畜，你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我会帮你的。”


    白也掀开眼睫，草原尽头慢慢升起的第一缕阳光温柔的铺散下来，在他的眼底散开细细碎碎的金芒。


    他抿着唇，有些想问，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那你呢？你是不是无所谓，只是因为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才会帮我陪着我。


    白也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没有开口，只是贴近秦术，亲昵的将下巴在他的肩膀上蹭着：“我听你的。”


    天亮后，其格木他们报了警，因为是多人被杀的大案子，市局直接派了直升机过来，只花了两个小时。


    市局的人勘查完案发现场，分两次，将所有被害人的尸体，以及秦术他们这些证人带回了市局。


    秦术担心白也会将柳他们的事情说出来，在直升机上的时候，就再三警告他。


    不是秦术不愿意帮助他们破案，他是不相信这些人，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和小朋友是人类和动物基因的混合体，说不定会将他们当成实验品一样抓起来。


    秦术不想节外生枝。


    白也本来不愿意，他觉得有人帮他们才能最快的解决柳他们，可是听到秦术说起可能发生的意外，他犹豫了。


    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他无所谓，问题是他秦哥，小朋友不愿意秦术遇见那样的事情，最后点头答应了。


    在市局呆了两厅，两人才恢复自由，秦术和白也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积分兑换了这个游戏副本世界的纸币。


    弄到钱之后，他们赶紧买了两台光脑，查看草原附近的城市分布，他们现在所在的文尔木市只是一座四线城市，离草原最近，周围还有几座城市，而这些小城市都隶属于西都。


    接下来的时间，白也和秦术在等消息，市局是个很好的勘查地点，如果城市里有命案发生，这里会是最早知道的地方之一。


    他们没有等多久，相同的命案再次发生，秦术和白也偷偷跟着刑侦大队的人到了命案现场附近。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那些实验体，秦术和白也像是森林里残酷无情的猎食者一样，靠着他们相处过的时间，野兽的嗅觉，以及实验体的习惯，锁定了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栋别墅。


    他们两也没有耽误时间，好好计划什么，直接找上了门，开门的人是凛。


    看到秦术和白也，凛还有点意外，他刚想说话，白也打断了他，冷峻的少年眼神漆黑的看着凛，问：“凛，新明街附近被杀的两名人类，是你动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