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的雨天总是那样湿冷冰凉，天空中布满了阴云，阴沉沉的，整个城市都仿佛变得颓废静寂起来。


    特别行动机构三楼的办公室，肖策没个正形的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最新的案件报告在看。


    伊洛克李和一队的其他队员进出这里的时候，总会习惯性的向某某二队队长投去嫌弃的目光。


    他们就想不通了，肖队长自己不是有办公室吗？他怎么好意思整天赖在他们队长办公室里不走？还特地买了个摇椅，整的跟在他们队长办公室里安家了似的。


    最让一队的人不解的是，他们队长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大家都在心里期望队长大人可以把某某肖姓队长扫地出门。


    下午三点，伊洛克李从法院回来，进办公室和苏糖报告“4.17东正街女子被杀案”的最新情况。


    法院审判的结局让伊洛克李心寒的难受，说话的语气也格外沉痛，“队长，法院的判决已经下来了。”


    苏糖没出声，只是抬眸看了伊洛克李一眼。


    倒是肖爷仿佛鸠占鹊巢似的，主人般的嗯了一声，“怎么判的？”


    伊洛克李对于某某肖姓队长有些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感觉到了震惊，可是看他们队长什么意见都没有，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选择性耳聋。


    “赵林东直接无罪释放，”伊洛克李很显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我真没想到法院最后的判决会是这样，按照我国法律，虐-待罪，虐-待致人死亡，情节严重者处两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赵林东有过类似的案底，案子又证据确凿，为什么法院最后会这么判这个案子？”


    苏糖顶着一张天寒地冻的棺材脸，冷冷地看着他，“你看不出来？”


    伊洛克李现在浑身的正义感无处释放，被苏糖这么一问，他的思维顿时歪了，用一种沉痛到极点的表情说：“难道是因为赵林东是kj集团的董事，有钱有势，法院那边作风不正？”


    “伊洛克副队长，你怎么不说是因为被害人没有户口？”懒洋洋的、拖着腔调的声音响了起来。


    肖策将案件报告放在身上，右手微曲，放在后脑勺上枕着，“因为没有户口，是黑户，所以我们国家的法律不会保护被害人。”


    伊洛克李知道肖队长是在胡扯，可是这瞎扯出来的理由，听起来竟然还挺有道理的。


    肖策右腿蹬了蹬地，摇椅缓慢的摇了起来，发出细微的声响，伊洛克李听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看到青年黑色的制服长裤收在黑色的长靴里，小腿线条画出来的好看，又细又长。


    伊洛克李说：“肖队长，你知道我们队长什么意思吗？”他听他们队长这话，显然是早就猜到了现在这个情况。


    肖策漫不经心的蹬地，晃着他的摇椅，在规律的摇椅声音中，他的声音显得更加低哑磁性，有种别样的性感，“李副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法律的服务对象是谁？”


    这算什么问题啊？


    伊洛克李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是人民。”


    肖策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地说：“很聪明，答对了。”


    苏糖：“……”


    伊洛克李：“……”别玩我了好吗，肖队长？


    肖策说：“你说的没错，法律的服务对象是人民，问题是，这个案子里的女性受害者，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她到底算不算是人类？”


    伊洛克李的脸色瞬间变了。


    苏糖依旧阴沉着一张棺材脸，说：“她是。”


    肖策和伊洛克李同时看向苏糖。


    伊洛克李赞同的点头，“老大说的对，她是人类，她有自我意识，怎么不是人类？”


    “我通常是妇唱夫随，大领导说什么，我无条件追随。”肖策沉哑的嗓音在午后雨声漫漫的办公室里，仿佛在砂纸上慢条斯理的摩挲过去，显得格外的沙哑。


    大佬听惯了肖爷的骚话，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伊洛克李这是第一次听到肖爷这么骚里骚气的说话，顿时被震惊到了。


    虽然某某肖姓队长平时也这么说话，可是妇唱夫随什么意思啊？！


    他竟然想娶给他们队长当小老公？反对！坚决反对！！除非入赘，反正他们队长不嫁！要嫁这位肖姓队长嫁！！！嫁之前，还得让二队的所有人叫一声哥哥才行。


    肖爷觉得这位伊洛克副队长现在的表情还挺丰富的，要是去学变脸，应该是个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这件事，我们觉得不行没有用，主观臆造不是法律，得法律明文规定才可以。”


    肖策从摇椅上起来，靠到桌边，眼睛看向外面阴雨连绵间升腾起的水雾氤氲。


    “被害人是人类创造出的人造人，生化人，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法律没有规定，那么在这桩命案里面，死去的被害人就不能算是人类，我相信律师从这方面辩护，是一个很大的缺口。”


    “那名被害人确实有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外表，可是除了那段求救的语音，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产生了自我意识外，她所有的行动，就像是机器人，市面上销售的性-玩-具，那位赵董事只是害死一个类似机器人的存在，法庭那边也不好办。”


    伊洛克李明白了，因为被害人在法律角度上不属于人类的范畴，所以从法律上无法判决赵林东的罪，才会成为现在这样。


    可他就是觉得不能接受，因为被害人不是机械人，她能感觉到痛苦，她甚至已经有了求救的意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是人类了。


    但这件事也就这样了，国家不可能为了一个生化人增加一条法律。


    伊洛克李有些失魂落魄的从办公室出去，不过因为身体的习惯记忆，他出去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关上了门。


    肖策眯着眼睛，瘦长的手指扒拉了一下头发，说：“糖糖，晚上我想吃番茄炖牛肉，还想吃水煮鱼，素菜随便吧，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苏糖抬眼朝他看过去，“我不想吃。”


    肖策将手插在兜里，略微倾身，笑意懒懒的地看着苏糖，“那你想吃什么？”


    青年低低笑了一声，尾音裹着沙哑的语调轻轻地往上扬，轻的撩人，“大领导，你不会是想吃我吧？”


    苏糖冷笑起来，眼眸因为抬起的动作微微勾起，她眼里的锋芒锐气极盛，带着嘲讽和轻慢，说话的尾音依旧很冷。


    “我不吃人，我只打人。”


    肖策挺遗憾的点了点头，缓慢的敛下眸，卷长浓密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黑暗的阴影，“这样啊，我还在考虑你应该从哪里吃味道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