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侧过头去看肖策，青年的手还覆在她的额头上方，手指的问题似乎透过了发丝的缝隙传了过来，温暖的烫人。


    阳光明媚，有暖和的风吹拂而过，肖策漆黑利落的短发被风吹拂的轻动，浸了光的眉眼仿佛画家用最浓烈的色彩在画纸上尽情渲染出来的绝美画卷。


    苏糖看了他片刻，推开那只手，淡淡地说：“不用。”


    肖策有些意外的挑眉，“真的不用？”


    苏糖说：“嗯。”


    格里木市就在眼前，没必要舍近求远。


    肖爷其实也不想和他的大领导分开，只是为了装乖，装作好人，如果她真的决定那样，他会去做。


    肖策甚至还想过，如果他们真的要在这里分开行动，到时候他就快点死在生化人手下，回基点等他的大领导。


    还好，大领导说不用，他就不用去装了。


    从高速公路下去，苏糖和肖策进入格里木市内。


    城市最外围的城区一点人的踪迹都没有看到，除了在道路上偶尔看到过一些已经腐烂的残缺的尸体外，这座格里木市，仿佛已经成了一座空无人烟的死城。


    苏糖和肖策都很善于潜伏和观察环境，他们根据经验，在距离格里木市市中心的十五公里左右的地方选择了步行。


    在市区行动有一点好处是其他地方都比不上的，不愁衣食，他们饿了可以直接去格里木市的商店里弄吃的，衣服也可以从服装里直接拿，所以两个人完全是轻装上阵，只背了一个包，包里放着电子望远镜，便携式卫星这些东西。


    格里木市的生化人到底分布在哪些地方，苏糖和肖策都不清楚，他们选择的方法是占领高地，用电子望远镜来观察附近的情况。


    苏糖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佳的观测地点，她在进入西都之前，就把西都所有城市的地图下载了下来，她让肖策来观察，自己记录，快速排除这些安全的地点。


    观察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他们到了市中心，还是没有碰到一个生化人。


    似乎有什么地方是被他们忽略掉了。


    晚上，苏糖和肖策就近找了一家三星级的酒店，厨房冰柜里的肉食都冻着可以吃，蔬菜放在冷藏室，有些因为时间长坏了，不过那些能防得住的蔬菜，土豆，西红柿，南瓜这些都没有坏。


    这几天他们都没有好好的吃过饭，现在有条件，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做了土豆炖牛肉，油焖大虾，西红柿炒蛋，清炒西兰花，肖策照例给苏糖做了鲫鱼汤。


    吃完饭，苏糖和肖策在不同的房间洗了澡，最后肖爷轻车熟路的上了大佬睡的那张床，靠在床头懒洋洋的开口。


    “糖糖，格里木市的城市人口应该在一百万以上，就算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一部分的人逃到了西都外面，这里应该也有将近百万人，光从我们进入城区看到的那些尸体来看，这个数量只是这百万里面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人究竟去哪儿了？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苏糖正开着光脑，观察他们白天观测过的安全区域，听到他的话，冷嗤道：“之前的那个小村庄都有生化人的足迹，你相信这么大个城市会一个生化人都没有吗？”


    肖策伸手去触碰苏糖的发尾，她刚才洗了头，因为头发太长了，只是简单吹了一会儿，发梢还湿湿的，只是不滴水了。


    指尖被湿发卷上一片水迹，凉凉的，肖策低声说：“我不信，我知道你也不信，我们今天排除了很大一片区域，在这个区域内都没有看到一个生化人的踪影，换种思路来想，没有落单的生化人，也就是说这些生化人不是分散行动，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


    青年手指缠上一缕发丝，仿佛藤蔓一样密不透风缠着，严丝合缝的缠着。


    但实际上，是他缠着他的大领导，像是疯子一样缠着她。


    他喜欢这样缠着她。


    “在这种大前提下，我们站在生化人的思路去考虑，得出的结论虽然有些反人类，可是如果以生化人的立场，这个结论就非常符合他们目前表现出来的行为模式，也符合他们种族的本能，要是站在生物进化的角度来看，竟然异常符合进化论。”


    苏糖猜测到了肖策话里的意思，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是人类，我和你之所以能够享受安稳的社会环境，而你用二十四年时间成为这副模样，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是因为在生物进化史上，人类完成了不同时间段的进化。”


    “确实，生化人猎食人类非常残忍，可是这样的事情在整个人类历史上，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我们人类的历史就是血淋淋的吃人历史，而现在，为了社会的安稳，人类想要继续生存下去，那就只能继续这样吃人的历史。”


    肖策真的很喜欢苏糖这样，她总是那么理智的看待问题，却又能完全的抽离出人性的弱点和感情的牵绊与软弱，作出最理性的解读和判断。


    就像是刺进血肉里的那把刀，永远锋利，永远冷利。


    肖策坐直了身体，手肘搭在腿上，撑着脸颊去看苏糖：“是啊，我们人类的历史就是吃人的历史，现在生化人也已经开始开始这种历史，糖糖，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了，接下来很麻烦，单打独斗的话，我倒是不担心，这要是群殴，我就有点没自信了，毕竟生化人可是这个高科技时代人类智慧的产物，智慧产物当然还是有点本事的。”


    苏糖冷冷地说：“我也没有。”


    肖策看她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这种事，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过去在她的膝盖骨上敲了敲，“大领导，其实，打架这种事也不一定要光明正大，和对方讲道义，我们人类这么多年的智慧，就是要用在现在这种时候。”


    苏糖：“我知道，我没准备和他们讲道义，猎食人类是唯一的底线，只要是越过这条线的生化人，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肖策笑起来，重新往后靠，全身没骨头似的倚在床头。


    “确实，过了那条线，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是绝对不能逾越的底线。糖糖，明天开始，我们去体育场这些地方看看，这些生化人以团体作为行动单位，再加上城市里没有一个活人的踪迹，大概只有我们想的那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