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炀面朝着肖策,在宴会厅灯光的映照下,俊美的五官轮廓更深,眼底带着稀薄的笑意。
他后面的顾星眠也是,看着肖策挑眉勾唇,眼珠的颜色漆暗清透。
“我也不信会有这么多巧合,”苏炀语气平静,他这话也算是侧面肯定了肖策的猜测。
“在你以前,来到塔世界的玩家,就算有人注意到门的颜色,也只是觉得奇怪门的颜色为什么会不一致?”
“更别说那些数字,玩家根本不会去注意这种事情,觉得这就是系统随意分配的一个号码。”
苏炀说话时,视线一直落在肖策脸上,情绪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莫测,“你对宗教的事情很了解,思维也转得很快,以前这里来过宗教信徒,那些玩家的注意力都在惩罚本身,没有看出这些。”
顾星眠在他身后笑了笑,饶有兴致地:“我有点好奇,普通人就算知道生命之树,记得组成生命之树的十个原质,也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颜色,象征宝石这些你都知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信徒,也不是宗教学的爱好者。”
肖策说话的声音低低地:“以前看过关于这方面的书,也不算了解,只是知道一些。”
苏炀坐在椅子上,比站在他面前的肖策要矮了不少,只能抬眼看他,“既然看过这方面的书,那你应该记得书里都写了什么。”
肖策垂眸看了会儿苏炀的表情,忽地笑起来,“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看过的书基本能记得大概。”
苏炀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顾星眠问了肖策一个问题,“你还记得第十个原质吗?”
肖策:“【王国】,颜色是橙黄色、橄榄色、红褐色和黑色四种颜色色,宝石是水晶。”
他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那扇门,“糖糖是10号玩家,按照组成生命之树的十个原质,她在这里代表的是【王国】,而且我觉得应该是系统故意的,【王国】的代表人物形象是坐在王座上的年轻女性。”
苏炀哂笑一声:“能不是故意吗?”
他回头,很不高兴的和顾星眠说:“我们这次是【智慧】和【理解】,两者相对应,【王冠】和最后之剑的圆【王国】相应,系统在这种事情上面可真够无聊的,我们两什么关系,他和那孩子又是什么关系,死系统夹带私货,气死人了,不要脸。”
顾星眠却道:“我觉得还行吧,没什么气人的。”
肖爷也觉得不气人,他还挺喜欢“ie”系统这次的设定。
苏炀没想到自己的爱人竟然不帮着自己,顿时对肖策更加嫌弃了,都不怎么想看他,感觉看一眼眼睛都会瞎。
他哼了一声,才对肖策说:“你应该没有其他问题要问了吧?没有就赶紧走,我和星眠还有话说,你在这里碍事懂不懂?”
肖策当然懂,不过他有些疑惑,现在宴会厅里包括自己在内有三名玩家,他真的可以出去吗?
苏炀见自己都下了逐客令,这青年还站在那里,跟木桩似的,脸色不是很好地说:“你怎么还不走?有问题就问,不要浪费时间。”
肖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苏炀和顾星眠神情如旧,看不出任何问题,苏炀说:“我们和你们这些玩家不一样,套用在你们玩家身上的那套游戏规则,对于我和星眠来说,大部分都是不起作用的,用看待玩家的目光看待我们不适合。”
肖策觉得苏先生的合情合理,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苏先生隐瞒了一部分很重要的内容没有说。
不过苏先生不想说,他就当自己信了这些话。
肖策朝两人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没有其他问题要问,不耽误你们了。”
顾星眠笑起来,声音温和:“帮我告诉那孩子,【罪恶之城】是真实存在的。”
肖策答应着:“我知道了,告辞。”
他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苏炀微低的声音,“你最一开始问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你。”
肖策停下脚步回头,看到苏炀已经从椅子上起来,站在10号椅子后面,手指按在椅背上,“我和星眠已经不算是那孩子的父母,我们甚至连最基本的血缘关系也消失了,所以,我们没有资格呼唤她的名字。”
顾星眠低头笑了,“对,我和他都没有资格。”
肖策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从宴会厅出去。
很快,宴会厅的大门关上,苏炀听到声音,侧眸去看顾星眠,朝她走了过去,“我刚刚见到你太高兴了,忘了和你说,这么久不见,我真的好想你。”
顾星眠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我也是。”
苏炀走到顾星眠面前,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想要去触碰心爱之人的脸,但是很快,他的手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被阻隔在了顾星眠面前。
苏炀脸上的表情以可见的速度烦躁起来,他用力想要推开挡在自己和顾星眠中间的东西,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是无用功。
他们明明距离的这么近,就在眼前,在看得到的前方。
顾星眠看到他把嘴唇都咬破了,心疼又急切的叫了起来:“苏炀!”
苏炀望向她的眼睛,和她目光在一步之遥中,两两相对。
顾星眠站了起来,来到苏炀面前,伸手隔着那看不见的东西覆在苏炀的手上,轻轻说:“别为难自己了,你碰不到我的,早就碰不到了。”
苏炀的眼睛里顿时满是痛苦,混合着眼睛里模糊倒映着的顾星眠的脸,仿佛成为了这世界上最深邃最无助的绝望。
他放在那上面的手先是紧紧握拳,随后缓缓地松开。
苏炀看着顾星眠的那只手,认真至极的将自己的手指和顾星眠的手指,一根一根的重叠到一起。
就算隔着这东西,永远都无法触碰到自己最爱的人,他也想努力靠近顾星眠。
近一些,更近一些。
顾星眠凝视着苏炀的动作,心脏的地方难受的要命,上一次,上上次,以前的每一次,这个人都会这样做。
那么幼稚,那么孩子气,又那么让她震动,她的胸腔深处,因为这个小小的执拗的动作,每一次都会温暖的让她热泪盈眶。
很快,苏炀将另一只手放了上去,顾星眠也配合着他,抬起了另外一只手。
苏炀看了看,笑着说:“是不是像是碰到了?”
顾星眠:“像。”
苏炀说了这句,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顾星眠也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