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直接让苏延的理智烧得灰飞烟灭,连一丁点儿的碎渣都没有剩下来,嘴角那虚伪的笑容也挂不住了,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阴森冷漠。
就算说这句话的人是千尊万贵的世子爷,苏延也不想再给他什么好脸色。
凭什么啊?
当着他的面,想把他妹要过去。
是个哥哥都不能忍!
不能忍!!
苏延的视线狠狠地剜向肖策,眼神像是森冷锋利的剑,不过他就算再生气,也没有把这些摆在明面上,失了读书人该有的风度。
“秦世子,开玩笑也要有个度,过了就不好了。”
苏延指了指苏糖,语气凛冽的像是隆冬时节迎面而来的冷风,藏不住的咄咄逼人,“这个是我苏府的大小姐,是苏府的女儿,我的妹妹,自然有苏家管,轮不到秦世子这个秦王府的人来越俎代庖。”
“各家管各家的事情,苏府有苏府的规矩,实在轮不到秦世子一个秦王府的人来我苏府讲规矩。”
肖策挑了挑眉,有些故意激怒苏延的意思:“那如果,我非要在令妹的事情上越俎代庖,来讲一讲规矩呢。”
江陵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苏府大少爷没有直接过来打人,是真的挺有君子风度,如果是他,有这么一个坏东西对自己的妹妹有非分之想,那绝对是不能忍。
不过仔细想想,面对这位秦世子爷,好像真的只能忍,秦王府的世子,身份贵重,再加上身体太差,一拳头过来可能就是要人命的事情,谁敢对他比个拳头啊?命难道不想要了?
所以说啊,有些时候,弱者也是不能随便得罪的,除非你不怕死,你们全家都不怕死。
夙卿还没有见过他们世子这么去招过一个人,感觉就像是在报复一样。
他忍不住看向苏延,心里疑惑:这位苏家少爷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他们世子爷了啊?可是世子爷平时也不出门啊,这就算想得罪,怕是也没有机会,除了前段时间去长公主府赴宴。
不过那次世子爷没有让他和星筠跟着,只带了小公子,他是真的不清楚其中的曲折。
苏延这次直接被肖策说愣住了,是真的愣住了,他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这位秦世子竟然还有话回他,而且还这么得寸进尺。
“世子是没有听懂苏延的话吗?苏延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并不难懂,如果世子没有听懂,苏延就再说一遍,苏府的事情有苏府的人管,外人没有资格插嘴,也轮不到外人对苏府的家事指手画脚。”
苏延看了一眼肖策身上的斗篷,“世子爷病体久难痊愈,老王爷肯定也希望世子能保重自己,不要为了一些闲杂事情分心,伤了心神,春日天寒,世子爷还是好好在王府中调养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这样出门颠簸,怕是于世子的病情无益,世子要多保重啊!”
肖策翩翩风雅的一笑,朝苏延点了点头:“多谢苏公子的关怀,我很好,出门也是得了医师的允许,也有医师随行陪伴,不会有什么事,而且如果不是来公子府上,我也不会出这趟门,毕竟这里有我心心念念的人,自然是要亲自来见。”
心心念念?
谁和你心心念念啊?
苏延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够清楚了,可是肖策怎么就和听不懂人话似的?他说一句,肖策就给顶回来,是想要和他对着干吗?
行啊!谁怕谁?
苏延刚要说话,就看到苏糖冷冷的声音:“你们说够了没?要不要我出去,给你们腾地方让你们聊个够。”
他立刻转移视线,朝苏糖看去,就看到他妹妹一脸的烦躁阴沉,冷眼看着坐在她旁边的肖策。
苏糖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讽刺:“病好了?有劲说话了?之前让你闭嘴,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肖策眼睛快速动了一下,随后特别娇弱的撑着额头,娇滴滴地说:“我还是没有劲,说了几句话,我就开始头疼了,四肢无力,胸闷气短,我是不是又病了啊?”
苏延哪见过这种套路?眼睛都瞪直了。
夙卿也没有见过他们家世子爷这样,也惊呆了。
江陵见过,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这次觉得能接受多了。
苏糖望着肖策嘲道:“你病了,要不要找个房间给你休息一下?我房间行不行?”
苏延立刻站了起来阻止:“不行!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让一个外男在你的房间休息?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肖策伸手去拽苏糖的袖子,特别矫情少女的晃了晃,“宝儿,我头疼,不舒服,我觉得我现在需要休息。”
苏延觉得自己真的在秦世子身上开眼了,他着急的看向苏糖,就怕他这个妹妹一时昏了头做傻事,忙说:“妹妹,你的闺房就连哥哥都不能随意进出,更别说秦世子了,这事若是传出去,秦世子倒是没有什么,他是男子,但你是女子,女子的清誉最重要。”
“苏公子的意思是,我的安危不重要吗?”肖爷慢腾腾地说,“一条人命在苏公子眼里竟然这么廉价,我现在都病成这样了,借贵府的房间休息一会,难道都不行吗?”
苏延:“???”
这是恶人先告状吗?
苏延已经被肖爷气到无话可说,往暖阁后面一指:“世子,暖阁后面就有供人休息的房间,人命贵重,你的命更是金尊玉贵,从外院往内院走大概得走上两三刻,你都病成这样了,耽误不起,还是就近休息比较好。”
肖爷还是想睡苏糖的床,青天白日,爬上他家大领导的床,这多有情调啊。
他看向苏糖,想继续磨。
苏糖冷酷无情地说:“他说的对,病成这样,说话都没有力气,更没有力气走路,在这里就好。”
肖策垂眸不说话,显然是没达成目的,心里有点不爽。
苏延可开心了,他妹妹听了他的话,没有理会这个世子爷,这就是他赢了啊。
……
暖阁后面的房间并不奢华,不过非常别致典雅,肖爷躺下之后,江陵给他诊了诊脉,在他们世子爷温柔至极的笑容中,再次违心说了谎话。
“有些急火攻心,再加上外面春寒,稍微有点受凉的征兆,没事,我这就去开两副药,喝药之后休息两个时辰就没事了。”
听到江陵这么说,苏延之前的怀疑打消了,他还以为肖策是装病呢?
肖策收回手,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自己锦袍的袖子,声音懒散:“房间人太多了,闷,留一个人就行了。”
江陵和夙卿立刻退下。
苏延左右看看,只剩下他和他妹妹,有种不好的预感:“世子想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