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歧这下是真的确定了,肖策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就是九皇子成渊,否则他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九皇子成渊一事,在他出生之时就成了帝都城里一条不能说的禁忌,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是看破不说破,闭口不言。
但是肖策刚才那些话,显然是真的把眼前这位九皇子,当作是云府内院被其他奴才欺负的普通孩子。
云歧仔细想想倒觉得不奇怪,肖策久卧病榻,不常出府,这些事情秦老王爷是不可能让人特意告诉他,影响他养病。
肖策估计只知道皇帝陛下有个九皇子,这位九皇子的生母早逝,因为身份的一些原因,不能随意提及。
不过此事肖策知道与否不重要,云府都不可能让他把九皇子带走。
云歧眼神微冷的看了九皇子一眼,嘴角淡淡扬起,笑容意味深远:”世子,我云府的下人,你想要哪个,云歧今天都能做主,让你把人带走,不过他,绝对不行。”
“不行?”肖爷仿佛听不懂云歧话里有话,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行?这孩子在云府受尽其他奴才的欺负,说明他在这里得不到好的照顾,云公子如果有能力照顾好这孩子,治府严谨,就不会发生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情,留这孩子在云府,云公子能保证以后这孩子身上都不会发生这些事吗?”
云歧不会保证,他怎么可能管九皇子好不好,留着他一条烂命,让他活着,已经是他们云府大发慈悲了。
不过在秦世子面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云歧点了点头说:“自然,云歧当然能保证。”
肖策没立刻接话,眼神懒散的瞥了眼云歧,才不紧不慢地说:“云公子这话没有任何的可信度,这孩子说我的蝴蝶佩是被你们云府的下人抢走了,我相信某些下人在做强盗的时候,他肯定说了东西是他捡的,要还给主人。”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云府的下人明明知道东西是旁人的,却没有交给主人,如此行径,只能说现在贵府管家的那位,在府中下人面前的威信不高,管不住府里的下人,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云公子不是云府的管家人,可想而知,在下人面威信更低,请问在这种情况下,让我如何相信你的保证?”
肖策这句嘲讽,挑衅而又不失刻薄,偏偏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文尔雅,有种谦谦君子的味道。
云歧被气到说不话,双眼冒火的看着肖策。
云蓁一直没有说话,她在旁边从头到尾把这件事理了一遍,终于发现这位秦王府世子要做什么,永元帝的那块白玉蝴蝶佩只是一个引事的由头,肖策真正的目的是成渊。
这位身份尴尬的九皇子。
云蓁想不通肖策这么做的理由,九皇子是皇帝身上的污点,就像是龙袍上溅上的肮脏泥点一样,皇帝想要把这个泥点洗掉,却因为云府从中插手,只能留着这个污点。
肖策到底想做什么?
说真的,云蓁好奇又期待,忍不住开口说:“世子,云蓁有件事觉得很奇怪,你来云府明明是想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怎么现在倒在一个孩子身上浪费时间?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去寻找那块蝴蝶佩吗?”
云歧被云蓁这么一提醒,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眼神怀疑的打量着肖策,说:“世子,你来云府到底想做什么?”
从刚才的交锋,肖策就知道云府大少爷云歧没什么,很好对付,比他麻烦的是云蓁,果不其然,这位女士很敏锐,也很聪明。
青年垂眸,漆黑的眼睛透过薄纱打量起云蓁,神色漫不经心,依旧懒懒散散的:“云公子和云姑娘似乎都弄错了一件事,现在已经知道我的东西是被云府的下人从这孩子手里抢去,那就是云府的事情了,难道两位愿意打开云府的大门,让我秦王府的人进来搜那块蝴蝶佩吗?”
云蓁知道肖策这是在转移话题,她看透,却不说透,这些事和她无关,她不会费力去管,刚才会那么问纯粹是因为好奇。
云歧完全没有发现,被肖策这么一说,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过去,他看着锁着脑袋畏畏缩缩的九皇子,语气很不耐烦:“东西是被谁抢走的?”
成渊显然非常害怕云歧,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开始发抖。
云歧见成渊竟然敢不回自己的话,厉声喝道:“说啊!到底是谁?”
成渊应该是被云歧严厉的语气给吓到了,立刻抱头蹲了下来,失控叫道:“不要打我!!我求求你!不要打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我去擦地!我去擦桌子!!我去和狗睡在一起!去吃狗食!!我什么都做!求求你,不要打我!!”
云歧顿时懵了,发生在九皇子成渊身上的这些事情,他都有所耳闻,伺候的下人会当作笑话说给他听,但这些事发生的时候必须关上云府的大门。
现在九皇子当着肖策的面喊出了这些话,如果让肖策知道了九皇子的身份,只要他想,就可以利用这点对付云府。
云歧想到这些,立刻急了:“你在胡说什么?谁打你了,不要胡……”
他话还没有说完,成渊瘦小的身体突然往前一扑,跪在了云歧面前开始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我求求你了!不要打我!给我吃狗食也可以,不要不给我饭吃!!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求求你不要打我!!我给你磕头!!”
咚咚咚的磕头声响起,一声一声。
云歧彻底慌了,赶紧抓住九皇子的胳膊,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可能是因为云歧着急没控制住力道,成渊啊的大叫一声,有些凄厉刺耳。
肖策眯了眯眼睛,视线在成渊瘦弱的身体上停了一瞬,朝夙卿做了个手势,夙卿立刻上前,抓住云歧的胳膊微一用力,他立刻疼的只能松手。
云歧现在方寸大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被夙卿抓住右手不能,立刻怒道:“放开!你这个奴才想干什么?”
夙卿在秦王府长大,秦王府的那些公子们,从文从武,都是不俗的人物,和那些爷相比,这位云府的大少爷,真是不成模样。
他放开云歧,把成渊护在身后。
云歧这么一打岔,稍微冷静了一点,他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意识到了一件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肖策:“世子,你难道……”
肖策嘴角的笑意依旧,懒懒地打断云歧:“云少爷,蝴蝶佩既然是被你府上的人拿走的,那就请你这位主人尽快还我,还有,这孩子我要带走,让一个年幼的孩子和狗同寝,与狗同食,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云府的名声怕是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