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新仇旧怨不断,哪知道会不会一句话不对付就打起来!
莯茶觉着这一幕有点眼熟,心里一乐,斜睨颜笙一眼:“颜哥,配合一下?”
颜笙做了个请的姿势。
莯茶闲得很,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颜笙比她高一些,她手下一使劲,迫使人低下头来,同他靠近,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小声道:“程振来了。”
她一心表演个相声,给大家活跃活跃气氛,周围人吓得满身冷汗,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止,颜笙却不敬业地走了神。
两人的脸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交融,莯茶抬着眼,两片睫羽浓密,轻微扇动时,似乎扫到了他脸上,细细痒痒的。
他垂着眼,魔怔似的,只见那张唇一张一合,却没注意她说了什么。
程振过来瞅到这一幕,眼皮跟着一跳,又迅速冷静下来——都到片场了,还怕这俩人跑路?
他笑呵呵地分开俩人,和稀泥:“小茶好久不见啊。年轻人要沉稳大度点,大家都是朋友,不要冲动。”
莯茶下颔微扬,冷笑道:“程导,你不太厚道啊。”
颜笙抱着手,欣赏完小美人的小表情,配合演出,淡淡应和:“程导说笑了,朋友这个词,还是不要随便用的好。”
只是朋友怎么够。
他很贪心,想要在朋友前再冠几个字,让莯茶成为他的“女朋友”。
程振假装没听懂这俩人夹枪带棒的话,打了个哈哈:“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惊喜。相信大家可以愉快合作,哈哈。”
周围众人默默别开眼。
……以后万一莯茶和颜笙真打起来了,是立刻拿出手机拍下独家新闻呢,还是不要命地凑上前阻止?
气氛有点尴尬的凝滞,程振没料到这对冤家这么不对盘,正忧心剧组的未来,洛遥沅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洛遥沅昨晚参加了晚会才过来,凌晨刚到酒店,躺下休息了不到两个小时,又匆匆赶来片场,即使化了妆遮掩,也有几分困倦憔悴之色。
他很快收拾好了神色,依旧是优雅端庄的男神。
人前男神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走过来给程导打了招呼,不可避免地和颜笙对视一眼,细细的眉梢微微一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传闻里低调的颜大少爷,刚刚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点敌意?
他心里疑惑,却没表现出来,微微笑道:“我来晚了,该拍定妆照了吗?”
程振暗暗松了口气,立刻笑道:“不晚,造型师刚到,你们仨去换换造型吧。”
该干正事了,莯茶收起玩笑的心思,随手拍了拍颜笙的肩膀,满意她的配合,转身离开。
众人心头一紧:居然还挑衅!
颜笙侧头看了眼肩膀,似笑非笑,望着莯茶的背影。
群众:啊啊啊生气了生气了,怒极反笑!
程振:“……”
好像不是那么解读的吧?
洛遥沅:“……”
你们真的想得太多了。
《玫瑰刺》里,洛遥沅扮演的心理医生名为虞楚。
虞楚童年时在孤儿院受过很多折磨,可惜还没人举报什么,孤儿院忽然在某个夏夜里失火,火势极猛,借风呼啸,年久失修的孤儿院里各项设施都不符标准,消防赶到后,只救出几个被关在水房里的孩子。
那几个孩子大多吸入烟尘,嗓子哑了,似乎经历过什么,精神恍惚,没有人能说出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这场大火覆灭了什么,那些孩子又都经历过什么。
虽然孤儿院烧了,但童年阴影依旧每夜在梦中纠缠,虞楚的心里悄然扎根了一朵阴暗的花,却无人知晓。
在人前,他永远是阳光开朗、积极向上的,对人礼貌而温文,眼里看不到一丝阴影。
然而这种人反而更可怕。
半个小时后,洛遥沅走出了休息室。
颜笙不需要怎么造型,先一步出来,穿着羊毛马甲与休闲长裤,姿态随意,很有点混不吝的侦探感觉。
转头看到走来的洛遥沅,他的眼前霍然一暗。
洛遥沅的身形修长清瘦,裹在宽大的白大褂下,也丝毫不减颜色,反而平添了几分风姿。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满身干净的清冷禁欲,却又因为眼底那点泪痣,多了丝不清不楚的味道。
他腋下夹着本病例,漂亮的脸上笑意温和,镜片遮掩下,淡色的眸底下却一片漠然。
注意到打量,他微微一抬眉梢,走到颜笙身前,露出个似有深意的笑容:“齐先生,你来晚了。”
颜笙迅速反应过来,低头看着他,双手插兜,嘴角勾起:“不,虞医生,是你来早了。”
洛遥沅眼底也有了笑意:“季影帝,我很期待你现在的表演。”
“洛影帝表现得好,不会让你出风头的。”
洛遥沅歪过头:“我要是出了呢?”
“那就……各凭本事。”颜笙垂眸看着他,眼神晦暗。
洛遥沅对旁人的情绪其实是很敏锐的。
但多半时候,他都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对方在和他对戏。
没有想到是争锋相对。
莯茶的警服略微繁琐,迟一步走出来,瞅见洛遥沅和颜笙,想过去和洛遥沅打个招呼,顺便和未来几个月的合作伙伴打个照面。
还没靠近,她突然注意到颜笙望着洛遥沅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大对。
女性在这方面的观察力和直觉敏锐得惊人,又多在娱乐圈这个浑水塘摸索,阅历丰富,她稍稍一愣,结合颜笙那个略显敌意的眼神,突然冒出个念头,心底轰隆一声,活像给雷劈了。
不、是、吧?
发觉自己的眼神太过放肆,颜笙从容地敛起目光,侧头时,不经意和莯茶撞上。
想到昨天看到的邪教,他挑了挑眉,伸手搂住洛遥沅的肩,望着莯茶,却对洛遥沅说话:“洛影帝,有的地方我把握不准,可以去你房里对对戏吗?”
洛遥沅随口道:“行啊。”
莯茶更惊了。
活像看着一头狼抓着屁事不懂的小白兔,小白兔还笑眯眯地冲狼露出小尾巴。
她心里一半是不可置信,一半是忧心,又怀疑只是自己想多了。
没来得及分析什么,摄影师准备完毕,开始拍定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