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同样，他们俩也没在外人面前腻歪的爱好。


    有人来了，颜笙也不撒娇了，决绝地站起身，壮士断腕似的走去换衣间。


    化妆师也来了，笑眯眯地在颜笙的座位前等待。


    等了十来分钟，颜笙才穿着白色的长裙走了出来。


    当年扮演小姑娘时，他年龄尚小，少年身形，虽然高挑但又纤瘦，嗓音中性，轮廓棱角也没现在分明，并不违和，只觉英气漂亮。


    如今的颜笙却已经蜕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了，高大挺拔，肩宽腰窄，轮廓清晰，英气逼人，雄性荷尔蒙气息掩饰不住，就……没那么适合女装了。


    倒也不是不好看，只是违和感太重，男性化气息太浓，显得有点……微妙。


    莯茶早就换好衣服等着了，听到声音，转头一看，乐得差点喷了，连忙打开相机，对着一脸无奈的颜笙咔嚓咔嚓几连拍。


    颜笙：“……差不多得了啊。”


    莯茶恍若未闻：“转过身，我拍个背面。”


    颜笙盯着她的黑色瞳眸里燃着幽幽的火光，不过还是听话地转过了身。


    在娱乐圈待得越久，越没有隐私，早有人知道颜笙背后是颜家，圈中个个都是人精，怎么看不出来颜笙瞧着脾气好，惹毛了是要倒霉的，因此没人想招惹他，休息室里其他人没胆子光明正大地偷拍，只能暗暗偷笑，假装没看见。


    莯茶拍得满足了，才收回手机，递给颜笙看：“其实也不错，可以多穿穿。”


    颜笙的目光落到她微翘起来的唇角上，很想狠狠亲两口，随意掐了把莯茶的脸，随她去了。


    穿之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穿上了倒没什么感觉了，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任由莯茶戏弄。


    回到前台时，季归鹤收到一票惊呼大笑声。


    主持人也不尴尬了，笑眯眯地调侃了两句，想起莯茶不拍吻戏的规矩，也放下心来。


    不过即使是借位，也够粉丝发疯的了。


    莯茶抽到的是几年前参与拍摄的一部仙侠剧，她那时年龄不大，演技也没现在成熟，演的是个冷面仙君，这回抽到的是男女主的剧本。


    这段戏是女主为了救下一个城池的人，燃烧了自己的生命，男主回来时已晚，抱着她坐在悬崖边，等待着日出，低声说着话，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力一点一滴流逝，不能挽回。


    舞台上的光暗下来，聚拢在莯茶和颜笙身上，两人的细微表情都在摄像头的捕捉下，同步在后面的大屏幕上。


    颜笙躺在莯茶的怀里，最后一丝别扭也没了。


    这段戏不长，台词基本都是莯茶的。


    四周静悄悄的，莯茶垂眸看着颜笙，眼眶渐渐红了，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山上的花开了，师父也醒了，他们这些日子都在忙着修补山上阵法，等着你回去。”


    颜笙眸光温柔，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魔渊也已经闭合了。”


    莯茶沉默一下：“我以前总想着除妖伏魔，名扬天下，叫天下人都看着我，知道我的名字，可如今……”


    我只想你能一直看着我。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琐事寻常事，人与妖之事。


    颜笙的呼吸却越来越微弱，眸子里情绪倒转，无奈伤怀，最后归于平静。


    “……对不起。”


    “上次不该逗你，不该折断你的剑，不该说你不喜欢的惹你生气，不该……”


    像是一口气没喘上来，莯茶忽然哽咽了一下，声音微哑，许久，才咬牙缓过了那口气，轻轻道：“等你好点了，我就带你回家。”


    颜笙温和地看着她，低低开了口：“我想葬在我亲手栽的那棵树下。”


    莯茶的脸色微微一变，嘴唇颤抖。


    颜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似乎含混地叫了一个名字，然后说：“还有一句话……我喜欢你。”


    很久了。


    莯茶安静下来。


    怀里的人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她垂下头，泪水顺着脸颊，从下颔上滑下，落到颜笙的脸上。她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叫了一个名字，俯下身，轻轻吻了吻颜笙的唇。


    “我也是。”


    灯光重新亮起，现场沉默了会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莯茶抽到了吻戏，众人心里充斥着的都是一种看戏似的、玩闹热闹得心态，没有太认真。


    前后不到十分钟，却拧转了那些想法，以至于让人忘了莯茶居然真的亲下去了。


    这个吻没有暧昧，不含情.欲，也不显得违和搞笑，仿佛是真的存在于守护最后一点时光的、即将死别的爱侣间的吻。


    莯茶的哭戏好，眼泪说来就来，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拉了颜笙一把。


    他们默然对视，很想独处会儿。演完这一出，节目也该收尾了。


    微博可能已经炸了，颜笙不怎么在乎，等主持人宣告结束，众人纷纷返回后台，学员们纷纷说着辛苦了，有人要赶下一个通告，有人想回去休息，休息室很快空下来，莯茶被制作人拉着说了会儿话，比其他人稍微晚了一步出去，颜笙早就发来短信，他让司机先回去，走到后门处，一辆车等在那儿。


    莯茶敲了敲后座的车窗，拉开车门坐进去。颜笙已经换回衣服，就坐在旁边等着，侧过头来，静静地看了莯茶一会儿，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抚在她脑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岁岁，刚才叫了谁的名字？”


    莯茶知道他在说什么，挑挑眉：“当然是女主角的名字。”


    颜笙：“我猜到了。”


    莯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颜笙意味不明地道：“我也是。”


    莯茶的眸中抑制不出地涌出笑意，奖励性地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低声道：“我出来时阮轲等在门外，委婉地提醒我小心一点，不要太明显，会被人瞧出来。”


    颜笙平淡地道：“他倒是看得清楚。”


    莯茶心想也是。


    他们俩已经够明显了，可惜只有寥寥几人有火眼金睛。


    两人在车里讨论今晚吃什么时，微博已经炸了。


    先炸到的是莯茶的粉丝。


    莯茶不拍吻戏这事，一直在圈内流传，许多戏可以看出是借位，亲眼见到莯茶亲了别人，粉丝已经出离了震惊。


    随即炸的是颜笙的粉丝——凭啥就你炸，我家笙笙吃亏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