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服侍你的人赶走,然后自己趴在地上,嗯?”
似是受到了水汽的熏染,一贯略显调侃的声音略显潮湿,似乎是从他耳边传来,使得他的身体不由打了一个颤栗。
像是有什么疼疼的,又有点麻麻的东西漫游在身体里,很难受,很不自在。
“我...我可以。”遥止的声音不由弱了下来。
而安棠的声音就比较强势了。
“你可以什么?”
“身体不行就不要逞强。”
安棠的声音有点冷清无情。
还在恍恍惚惚的回忆那种陌生感受的遥止听到这话,突然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淋下。
很冷,很凉。
让他足够清醒。
他到底怎么了
是被迷惑了?
竟忘了面前这人的身份。
他的仇人啊。
她害他这么惨。
他还在因为她这一点点的靠近晃动心神。
安棠清晰的感触到怀中人的变化。
同时,系统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像是忘了安棠多么可怕。
【任务对象好不容易有一点点松动,你这一说又都回到原点了!】
安棠:.....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不信不信!】
安棠屏蔽掉脑海中暴躁的声音,低头看了看怀中似乎没什么变化的人。
她轻轻地一勾唇角,毫不费力的抱着他走向浴桶。
“噗通--”
重物坠落,掀起一串水花。
措不及防,遥止呛了一口水,等他浮上来靠着桶板躺好,就听到安棠略带笑意的声音--“好好洗。”
怎么都有一种恶劣的感觉。
遥止泡在温水里,保持着一个姿势迟迟未变。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抬起右手放在额头,带起涟漪水花。
一些情绪起起伏伏,最终尘埃落定。
他深吸一口气,手握住浴桶边沿,撑着孱弱的身子从浴桶中起身。
看到支架上的衣服,遥止愣了愣,眸中不知闪过什么情绪。
他从架上拿过衣服。
明显不贴身的宽大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本就病弱的人更加消瘦。
湿漉漉的长发紧紧贴在衣背上,嘀嗒嘀嗒的声音在悄无声息的屋里蔓延。
蒸腾的热气慢慢消退,微冷的空气不知从哪里的缝隙飘过来。
遥止紧了紧衣襟,朝着门口走去。
很意外的,遥止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身影。
是走了吗?
一瞬间,遥止心中不知涌上了什么情绪。
庆幸?
抑或其他。
他明白,安棠对他的态度。
也是因了她的态度,她的纵容,他才能手刃仇敌。
可是明明她才是罪魁祸首啊!
遥止不知道每天要这样提醒自己几遍。
是他心软了么?
不是的。
他可以一刀一刀的割掉那些人的肉,让那些欺辱自己的人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失。
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受。
无谓挣扎的人啊。
那是多么的让人热血沸腾!
遥止明白自己的心已经腐朽了,尤其是在他杀了那些人的那刻。
肮脏成一团黑泥污垢。
他非常欢喜看别人畏惧恐慌的神情。
多么有趣!
他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不知道。
可他知道自己在苦苦挣扎时,那所谓的正义并没有拯救他。
既然如此,那就毁了这正义!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遥止先是一愣,然后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