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芳提起毛笔的时候，对着孙耀威微微一笑，算是给了他一个答案。


    笔锋一过，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犹豫了一下，又写下了孙耀祖的名字。


    要是没有这个二傻子的帮助，她在这个世界不能过的这么好，她无以为报，只能尽力的给他安排一个平和安乐的后半生。


    “耀祖，你在这里的按下你的手印。”


    聂小芳拉着孙耀祖的手，先是按下了他的手印，才按上自己手印。


    孙耀威看着这一切，心中苦辣酸甜咸，五味俱全，他知道自己后悔了。


    聂小芳中意的是他，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可是他只想走出大山，以后娶一个知书达理贤惠温顺的女子，他不想自己妻子像大嫂王氏那般目光短浅，粗鲁蛮横，可是村里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即便是聂小芳长相确实出众，甚至他在城里也没有见过比聂氏更好看的女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女人贤惠持家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当时孙家用他的名义骗婚时，他本是想阻止的，但是当母亲哀求他时，他最后选择当做不知道，最终看着她嫁给了自己的二哥。


    看着聂小芳真的拿出了三百两白银，还有三十两的税银，最后还递出一个绣着福禄的锦缎荷包，塞进了师爷的手里。


    师爷颠了颠荷包的重量，满意的笑着塞进了自己的袖笼。


    再看着聂氏那张谈笑风生，和师爷打交道依旧游刃有余的俏脸。孙耀威绝对相信，这绝对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倒地错过了什么？


    聂小芳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收好了地契，拉着孙耀祖走出了衙门。


    “马大哥，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助。以后可能还有麻烦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要拒绝才好。”


    马大胆勉强扯出了一张苦笑的脸，心里很想拒绝，却没那个胆子。


    “妹子不用客气，以后有事知会一声便可，您完全不用亲自跑到我家来了。”马大胆踢了一脚跟在自己身后的兄弟，很不讲义气的直接把人推到了聂小芳的面前。


    “以后您有事就找马六，马六就会第一时间通知到我，您的事，就是我的事，绝对不敢当误。”


    聂小芳笑着的点点头，抬头望了一眼早春晴朗的天空，蔚蓝的天空的中，飘着几朵白云，似乎一切都象征着希望。


    “再过一个月，冰雪融化，正是开荒的时候，倒时候你那些没事游手好闲的兄弟们，都过来帮我开荒吧！”


    “这个……”


    他们那做过这种苦事啊！


    马大胆被聂小芳瞪了一眼，赶紧点头答应，然后带着马六，麻利的跑了。


    孙耀威把聂小芳和马大胆的相处模式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不明白在鹿城几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马大胆，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畏惧聂氏。


    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好心的提醒一句。


    “马大胆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最后还是离他远点，不然会毁了你的名声。”


    “哼，你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孙家没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儿媳。”


    孙老头子今天算是气坏了，看聂氏更是一百个不顺眼，尤其是想到聂氏手里竟然攥着一张地契，他就恨不得赶紧休了这个女人。


    但是真休了这个女人，他又不甘心。


    就这样简单的休了这个不听教导，不孝长辈的女人，岂不是便宜了她。况且，不管怎么样，那张地契上也有孙耀祖的名字，而孙耀祖到死也是他们孙家的子孙。


    可是孙耀祖一个傻子又怎么能守住属于孙家的财产，他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耀威，爹先回去了，你留在城里好好干，爹就指望你出人头地了。”


    孙耀威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聂氏和二哥，两人正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皱着眉心，道：“爹，要不我跟您一起回去吧！这件事……”


    “这件事你不用管，聂氏嫁到孙家，就是孙家的儿媳，你二哥即便是个傻子，也是你亲二哥，他们还能反了不成？就算这个聂氏有再多的心眼，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因为孙老头的坚持，孙耀威没敢再提回村的事，他知道他爹最在乎就是他的前程。


    送走了自己的老爹，孙耀威以为这件事就此会简单的过去，却没想过，人心都是贪婪的。


    孙老头子回到望乡村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孙家人都以为孙老头子回来时，脸上肯定会挂着笑，但是看着孙老头子竟然一脸阴沉的，都觉得奇怪。


    望乡村后面的斧头山要是买了，少说家里也能多出十两银子的进贡，这可是大好事啊，难道没成？


    看着孙老头子低着头走进正房时的脸色，孙家人心头都是一沉，看来这件事没能成。


    王氏失望往瘸腿的板凳上一坐，做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孙婆子没说什么，知道老爷子心情不好，帮老爷子装了烟杆子。


    谁想到烟杆子才更递过去，就被孙老头子抢到手里，一把摔在地上。


    “都是你娶的好儿媳。”


    无辜被埋怨，孙婆子也是蒙了，瞪着眼睛看向王氏，王氏见公公这个气场，也是吓到了。


    “婆婆，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孙婆子一听，那就是聂氏了。不过，今天不是去城里的衙门办卖山地的事吗？和聂氏又有什么关系？


    “聂氏她……”


    啪嗒一声，孙老头子把怀里的十两银子拍在桌子上。


    “咱们望乡村的山地卖出去了。”


    孙婆子一见银子，顿时笑了，拿起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笑着道：“这是好事啊！你发什么火？”


    王氏和孙大郎也觉得老爷子的火气有点过了，什么事也没有一天赚了十两银子的大事重要啊！


    “你们可知道买咱们村山地的人是谁？”


    “不就是姓马的那个财主吗？”孙大郎看着老娘把银子收了起来，双手往袖笼里一插，眼神有点飘忽不定。


    “什么马财主，这些都是聂氏的鬼心眼，真正买地的人，就是她。”


    “什么？”


    孙婆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王氏更是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孙大郎掏了掏耳朵，不屑一笑。


    “爹，你是气糊涂了吧？她一个婆娘，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买山又买地的？”


    “就是！她不过就是一个懒婆娘，怎能有那本事？”王氏扶起了凳子，又坐了回去，也觉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