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楚明的脸蛋道：“蠢货！笨蛋！”


    楚明：“……”我好委屈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司若若沉声道：“当你上了战场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不能后退，不管你身后有没有百姓，有没有需要保护的人，只要撤退的号角没有吹响，你就不可以后退。”


    那一双黑色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熊熊火焰。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似乎想要将每一个字都烙在他的脑子里面一样。


    “一、步、都、不、可、以、退。”


    “大……大姐头。”


    楚明颤抖着身体结结巴巴道：“可是大姐头，我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腿怎么办？我就是害怕……我就是忍不住。”


    司若若点了点脑袋，道：“那就超越极限！”


    楚明：“……”


    楚明：“……？”


    “嗯？”


    楚明傻了。


    司若若重新握住自己那两把大得惊人的斧头，她咧开嘴角，笑容格外渗人道：“我说——那就超越极限。”


    “现在。”


    “我来帮你超越极限——！”


    “啊——！救命——！大姐头求求你当我一条生路！”


    “不许给我逃跑——！给我好好直面强大的敌人！”


    “对不起！大姐头！我忍不住！”


    “给我超越极限听到了没有！”


    “立刻！”


    “马上！”


    “给我超越你的极限！”


    [楚明之死·男子汉最后的搏斗]


    “知道吗？你们这群混蛋妖兽！我可是经过大姐头的地狱训练，我才不会怕你们这群混蛋的！”


    楚明的双腿依旧颤抖着，但是他没有逃跑了。


    他也不会再逃跑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司若若那恐怖的地狱式训练。


    “楚明大哥！我们来帮你！”


    “笨蛋！蠢货！我不需要你们帮忙！”


    “可是……可是大哥你能行吗？”


    楚明眼泪鼻涕一把流，依旧坚强地怒吼道：“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可……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赶紧离开！”


    “可是大哥！你的腿正在颤抖啊！而且！而且你不可能赢得了的！”其中一个人带着颤抖的哭腔喊道。


    “你给我闭嘴！”楚明吼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会赢。


    他也不可能赢得。


    像他这样弱小的存在，若不是靠着大姐头的庇护，恐怕早就被人分食吃掉了。


    他生存的地方是一个及其贫瘠、弱小的、混乱的村庄。


    人吃树。


    人吃土。


    人吃物。


    因为没有食物，因为饥饿，人无所不吃。


    甚至——


    人，吃，人。


    强大者吃弱小者。


    弱小者吃更加弱小者。


    弱肉强食。


    这就是这个村庄扭曲又残酷的现状。


    他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他从出生的那一瞬间，所为的不过是被人吃，所为的不过是一条卑贱又可笑的性命。


    直到他被大姐头救下来了。


    他不理解大姐头为什么要救自己这样弱小的，没有用的家伙。


    像他这样的人。


    像他这样弱小又没有用的存在。


    真的可以活下来吗？


    他……配活下来吗？


    他不知道。


    ——“你问我为什么要救你？我为什么不救你？”


    ——“……”


    ——“强者救下弱者。”


    ——“……？”


    ——“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楚明猛然睁开眼睛，他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他一边怒吼着，仿佛要把自己的所有勇气都发泄出来，一边克制着自己想要逃跑的冲着。


    他怒吼着，咆哮着，本来清秀的脸一片通红。


    “你们赶紧撤退！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朝着庞然大物飞奔而去，手中的大刀仿佛明白他的情绪一样似乎在熊熊燃烧。


    他咆哮着，“大姐头以后要当女将军的，女将军身后怎么可以没有一群要为她肝脑涂地的小弟呢！你们以后一定要跟着大姐头好好干！”


    他挥舞着手中的大砍刀，明明像他这样弱鸡的家伙不应该选择这样沉重的武器的。


    但是一想到大姐头手中虎虎生风的两把巨斧，他就像着了魔一样，选择了这一把大刀。


    或者他不是一个好主人，没有发挥出武器原本的强大，只能机械地使用。


    “噔”的一声。


    一刀！


    他砍中了！


    他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的进攻。


    双眼通红。


    他呐喊着，似乎要燃烧自己的生命，将眼前的庞然大物彻底干掉。


    “啊啊啊啊——！”他一边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边发泄恐惧一样的疯狂大喊着。


    直到——！


    直到他在一片飞溅的鲜血中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没有脑袋的身体——


    看来他的脑袋已经离开了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视角就像是飞起来一样。


    他看着颈部干净的切面和四溅的鲜血。


    他看着切口处若隐若现的森森脊椎骨。


    他看到不远处一脸焦急，飞奔过来的大姐头，突然间想到了当年大姐头拉着他时意气风发的轻狂模样。


    明明大军压境。


    明明乌云密布。


    他似乎透过乌云看到了阳光一样。


    就像当年他被大姐头拉着离开那人间地狱时一模一样。


    少女拉着他的手，神采飞扬，她沐浴在阳光下。


    每一个字在他听来都是天籁之音。


    每一个表情在他看来都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她就像太阳。


    就像阳光般。


    照亮了他整个灰暗的、没有意义的人生。


    她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你要跟我走吗？”


    ——“……走？”


    ——“是的，你要去我在的地方吗？是一个学院，我在那里生活，你不用担心，院长会收下你的。”


    ——“……我……”


    我可以吗？


    我可以跟着你离开吗？


    像我这样出生在恶魔的村庄的家伙还值得别人伸出手救赎吗？


    ——“但是你要记住了，我们学院最讨厌别人欺负弱小了。”


    ——“作为强者，我们应该保护弱小，而不是应该利用手中的力量欺负弱小！这样的行为是可耻的！”


    ——“听明白了吗？你以后若是长成了一个强大的男子汉，你就必须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弱小的百姓和还在成长的学弟学妹们！”


    他似乎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慢慢地停下来。


    他看着司若若手握两把巨大的斧头，神情悲伤又带着愤怒，他似乎听到了对方怒吼咆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