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芫抿紧了嘴，盯着许舒柘，“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身为儿子这么果断地否定自己的父亲，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啊！
“因为……”许舒柘呐呐地开口，他似乎也发觉他刚才的话说得太绝对了，咳了一声，“沈家暗地里已经收购我们许氏接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并且牵制了我们将近半数项目的流动资金，如果沈家……”
“停！”舒芫打断了许舒柘的话，胸腔里无端地生出一丝怒气。一个两个说话都这么掖着藏着，累不累啊！沈逸凡那只笑面虎性格使然，可以理解。但是，身为她亲弟弟的许舒柘居然还在她面前瞒来瞒去。
“这个情况我前几天就知道了，不用你重复。”舒芫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把自己涌出的怒火给压制下去，放缓了声音，“不过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动摇不了我们许家在股东中的地位，至于资金？撑不住的项目就不撑了，转卖然后再找路子融资总能撑过去的。”
最坏的情况不过是白手起家，从头再来。
许舒柘脸色一僵，舒芫死死地盯着他，“小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清楚？”
一片沉默。
舒芫有些心累地揉揉太阳穴，“你一个大男人的能不能别这么磨磨唧唧的，给个痛快行不行？”
许舒柘一抹脸，神情有些痛苦，“不只是沈家，慕氏也加入了。除去沈家握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慕氏同样也收购了接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并且慕氏跟许氏也有一定的合作项目。也就是说，股份再加上被他们压制的资金，沈家和慕氏已经握有许氏七成以上的命脉。”
“那又怎么样？”舒芫神色淡淡，似乎并不为这个消息惊讶。这样的表情显然刺激到了许舒柘，许舒柘一改之前的犹豫，直接跳到舒芫的面前，“姐，你怎么能够这么无动于衷！”
“你还没离开慕氏吗？”
一个压根不相关的问题，许舒柘不禁又叫道，“姐！咱们家的情况很糟糕！”
“别喊这么大声，我还没聋。”舒芫伸手就把身边这个差点暴跳的小伙子摁回了座位，“我当然知道情况很糟糕，但是这是不甘地叫两下就能改变的事吗？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
“按照你的意思，在公司和我之间，咱爸选择了公司。他的决定我没有任何异议，不过是身无分文被赶出家罢了。反正我有手有脚，在这片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我总能活得下去。现在我想要知道的是……小柘，你选谁？”
许舒柘满脸困惑，“什……什么意思？”
“那我就说得更直白一点吧，慕雅和你亲姐，你选谁？”
上回在宴会上许舒柘没有配合慕雅给她留了一线生机，但是这似乎并不代表许舒柘就已经完完全全地站在了她这边。
从许舒柘至今还留在慕氏就知道了，舒芫相信许舒柘呆在慕氏的时间一定不短，但是在这不短的时间里，就算慕雅防他防得再严，许舒柘真的没有机会发现慕氏暗地针对许氏的动作吗？
连她委托的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侦探所都能查得出来的痕迹，身处于把暴风眼中心的当事人居然没有发现？
看着许舒柘犹豫的态度，舒芫的心沉到了低谷。明明上次在那么重要的场合给慕雅落了面子，许舒柘依旧想要跟慕雅冰释前嫌，这怎么可能？
不……
这事确实是有可能，只要她消失就好了。
作为横插在许家、沈家和慕家三家之间最醒目的一根刺，也是这三者之间最根本的矛盾。只要把她给拔去，然后装睡装瞎谁办不到？
或者说……这也许就是本来应该发生的轨迹。她消失，三家握手言和，皆大欢喜。
舒芫垂下了眼睑，目光落在了她的右手上。装饰性的护腕之下是缠绕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时隔一个多月，手腕上的割伤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药……无用？
舒芫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但是她已经去医院开过了新药，几天内便可见效，几天内就可以知道她心底那个可怕的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抬头看向沉默的许舒柘，“小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啊？没有啊！”许舒柘飞快地摇头。
舒芫叹了口气，起身，“走吧，带我回许家吧，我不为难你了。”反正也没有去为难的必要了。
“哦……”许舒柘挠挠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舒芫突然变化的表述，见舒芫要走就只是快步跟上。
高跟鞋踏在地瓷砖上发出富有节奏的哒哒声，由远而近。女子抱着手里的文件，象征性地敲了敲便将玻璃门推开，“消息确定了，沈家和慕家联手对许氏下了最后通牒，许庆斌已经答应把许舒芫赶出许家并且明天公开对两家郑重道歉。”
对于这个被拉出来充当炮灰、情路多舛的女孩，女子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同情。
“明天？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
闻言，女子的脸上划过一丝异色，“你这是要……”
“沈家的资金我还没套牢，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跟人握手言和？”坐在办公椅上的男子冷冷一哼，“让人通知许庆斌，如果他想跟龙科继续合作的话，就必须让许舒芫担当合作项目的负责人。”
女子摇摇头，显然不赞同男子的打算，“这虽然可能让许家跟他们继续僵持下去，但是我们龙科也会暴露在沈家和慕氏面前。”
沈家和慕家要废了许舒芫，但他们把许舒芫推到许氏和龙科合作项目的负责人上，这么明晃晃地借刀，无疑就是告知那两家，之前那些暗地里打脸的幕后主使就是龙科。
“没关系，耗费这么大精力让龙科在几年内先行越到商业巨头的地位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有着足够威慑力的名头，反正龙科不是什么重心。”
男子摆了摆手，女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行，我这就让人通知许庆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