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爷早些年爱流连花丛，跟个啥似的，这播一点种那儿开个枝散个叶，完全不用担心晚年没儿子尽孝。


    再说了，殷家是锦梁最富有的皇商，据说当今圣上来了锦梁几次，回回都是住在殷府。就冲着这，殷家几个少爷小姐都恨不得把殷老爷当个佛供着。


    而殷老爷最疼爱的儿子就是这五少爷，这在整个锦梁都不是秘密。


    “我儿才那么小，外面大千世界都没有去看过……”殷老爷抬手用满是褶皱的手一边擦眼角的眼泪，一边呜咽着说，“前段时间还许了段大官人家中的小女，如今出了这事儿……”


    苏妖妖最见不得人哭了，特别是老人。


    不过是你这措词不当还是我脑补过度了？什么叫……你家儿子许了人家姑娘？！


    苏妖妖觉得她可能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走廊很长，收集了殷老爷大概一整碗的眼泪，苏妖妖终于来到了传说中“体弱多病”的五少爷房前。


    殷老爷让侍从退下，手摸在门上，没有推开：“大仙，一会如果棠儿对您有什么不敬，还请大仙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宽恕一二……他毕竟害了病。”


    苏妖妖欣然应允。


    她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鬼怪神力的，惹得殷老爷这么忌惮。


    殷棠也许是苏妖妖见过最像女孩的少年了。


    殷棠约摸着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偏爱红色，与他哥殷裁不同，殷棠的癖好还古怪一些——他最爱穿戏服，还是女子的。


    ……殷家的男人除了殷老爷就没有正常一点的了么！？苏妖妖简直想扶额，然而条件不允许。


    你如果能想象，一个纤细的少年郎穿着宽大的女子婚服在你面前翩翩起舞的话，那你的世界观可能就跟苏妖妖的重合了。


    少年郎长发如瀑，直直披散下来，脸上浓妆艳抹，几近看不清原本的容貌。


    过分的白粉导致他的脸都有点渗人了。嘴唇上下两瓣点了一抹血红，类似东瀛女子那般。


    他的动作僵硬且缓慢，手足像是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完成一个个动作。


    “……棠儿一天没吃饭了，就不停的在房间里跳舞。”殷老爷又偷偷的擦了擦眼泪，“先前还在背什么戏词，后来又说我们听不懂的话，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苏妖妖抬头扫视四周，“哦？五公子都说了什么？”


    殷老爷认真的回想了下，“好像说的是……什么苏？什么吸血鬼……我也听不懂这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妖妖：“！！！”


    她猛然看向殷棠。


    殷棠的眼睛也正好对着她。


    忽然，血红血红的唇角轻轻一勾。


    “我的……”


    被一双黑黝黝的、眼白都快被瞳孔占住的眸子盯住并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儿，至少，殷老爷就先被他爱子的转变直接给咯噔一下吓晕了。


    “哟？装的挺像。”


    苏妖妖看了眼地上口吐白沫的殷老爷，头顶滑下一堆黑线。


    不是，我说，您能好好晕倒吗？吐到到处都是很……很难打扫的。


    殷老爷嘴里的白沫奇迹般没吐了。


    苏妖妖看向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