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没看缩在大石后面的苏妖妖，软着嗓子道：“我朋友来鬼界叨扰了这么久，实在是深感抱歉。小生今日特来接她回去，顺道儿跟阁下道个歉，改日一定带着深海夜明珠拜访。”


    纪朦眯了眯眼睛。


    现在可能全妖界都知道鬼王在收集深海夜明珠，传言中能照亮一整个大海的宝贝。


    鬼界常年灰蒙蒙的，几乎大部分鬼自打出生起就没见过太阳。


    而他的小妻子又比较喜欢亮闪闪的东西……


    除了堆积一整个地穴的黄金珠宝，纪朦终于开始对东海下手了。


    宋泊说要用夜明珠换他的小妻子，可是若是喜欢这东西的小妻子不在了，成千上万的夜明珠又如何？难道能抵得这人的一颦一笑么？


    不能，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


    纪朦废话不说得，指间死气在游走。


    宋泊也不是什么善茬，既然谈判失败了，就只能亮起自家本事看谁拳头硬了。


    宋泊专修无情道，早年也曾与黑白无常等鬼做过交易，阎王爷也要尊称一声宋先生的妖孽。


    他的兵器，就是他自己。


    就在两人要动手的时候——


    “尊上。”


    白无常领着黑无常出现了，他们二人怀中都抱着一个大盒子，“我们家主上特送来深海夜明珠三百颗，还望尊上笑纳。”


    纪朦微微颔首。


    黑无常看了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的宋泊一眼，说道：“这人阳寿已尽，是硬生生从我们主上那抢来的命。上次主上向您借的三万鬼兵用的就是来对付他了。”


    白无常接道：“宋先生善画阵，能吞鬼兵的阵，若不是我家主上收法及时，恐怕……”


    黑无常、白无常齐齐跪地：“望尊上放鬼界生灵一条活路！”


    纪朦轻笑一声，并未收回去。


    他看向笑出两颗虎牙的宋泊，知道这人是把这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了。


    “本尊活了多少年，这鬼界就活了多少年。”纪朦动了动手指，指间的死气开始往掌心凝聚，“本尊在，鬼界就在。”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沉默着消失了。


    尊上执意与宋先生对上，他们也无甚办法，只得这么回去交差了。


    宋泊笑：“阁下，请。”


    远处的两个悬崖之间，一黑一白的身影缠斗。


    苏妖妖拍拍身上蹭到的一点灰，在刚才宋泊站的悬崖后边看到了两个小黑点。


    殷裁？殷棠？


    苏妖妖趁两人不注意飞身过去。


    “你们是嫌命不够长了？”


    殷裁脸上苍白，唇上都脱了皮。


    看见苏妖妖略带不赞同的脸色，他却笑了。


    殷裁有气无力的说：“药儿，要抱抱。”


    殷棠只是看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不抱。”


    嘴上这么说着，苏妖妖上前扶起殷裁发软的身体，手放在他的脉上。


    “你给宋泊交换了阳寿？”


    怪不得两个人类可以进到鬼界来……


    都是命不久矣的……么。


    殷棠眼神温柔的说：“没事儿的，等出去了我把真气渡给他一些，就能多活些时日了。”


    “放屁。”


    苏妖妖把殷裁脑袋扶到自己肩膀上，换了个姿势将人扶正。


    “阳寿是能随便给的么？宋泊是什么人你们都不清楚，你以为……”


    殷棠摸摸苏妖妖的脑袋：“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教唆殷裁去找宋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