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到底是逞强到了什么程度啊？”蒙猜蹲在床边，握着卡琳娜冰凉的手，咬牙。无力感萦绕心间，但是这样做无济于事。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我们必须整理情报。”鹰巢拍了拍蒙猜的肩头：“我们也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明白吗？”


    “我明白，”蒙猜点点头，低声说：“这是一场战争，所谓的战争，受伤，甚至牺牲，我都能理解，只是……”


    “只是在心目中耀眼的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模样，很难接受，对吧？”叶轩说着，摇摇头：“但是，这就是现实，由卡琳娜自己选择的道路，那是她的骄傲，打死也学不会放下的东西。因为，她是游骑兵啊！”


    “嗯。”蒙猜松开手，撑着膝盖站起来，低下头：“我去看看凯，他好像状态也不好，还没恢复过来。”


    当他走到了门口，推开门，走出去之前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叶轩：“叶轩，我知道，卡琳娜大小姐选择带你来，一定一定是有理由的，你身上有不一样的地方，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大小姐。”


    他的深色严肃，很是认真，很难想象他是一个能把自己饿晕在路边的狠角色。


    叶轩深呼吸，然后以同样认真的语气回答他：“我明白的，放心。”蒙猜与叶轩对视了很久，然后退出了房间。


    “小轩，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意味着多么沉重的东西吗？”鹰巢拍拍叶轩的肩膀。


    “我当然知道啊，老爹，”叶轩反手握着鹰巢的那只手说：“对不起，我又擅自的做了任性的决定。”


    “只要你是遵从自己的意志，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就像老爹一样？”叶轩轻笑着出声。


    “不是的，和我不一样的。”


    “是一样的，老爹，”叶轩松开手走卡琳娜床边，坐下来，把卡琳娜的手放回被子里：“老爹，你当年把我从险境里救出来的时候，就同样是遵从了自己的本心，不是吗？”


    “你小子，真是会说。”鹰巢坐到叶轩对面：“那么说说看吧，周林什么样了？”


    “周林他，现在进入了一个很奇怪的状态，就是那个和刘华大打了一场的那个灾兽，它把周林吞噬了，就在它的胸口那个人形的躯壳里。”


    “我好像知道了，我也能感觉到那个灾兽和我之间的关系。”鹰巢眯了眯眼：“我能感觉到和它有种奇怪的联系，我身体里潜藏的一切，都是从那里来的。”


    “老爹，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叶轩问他。


    “我？”鹰巢想了想，沉思很久，语气有些痛苦的说：“轩，要和你说的话，信息量很大，你知道以后，希望你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老爹，”叶轩抓住了鹰巢的双手：“老爹，你救了我，把我养大，带我走出了记忆里的阴影，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我老爹，你是什么，真的不重要了。”


    鹰巢咽了口唾沫，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有印象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落陷城的实验室里，我在哪里经历了各式各样的实验，终于成为了一个怪人，他们想要的那种东西。


    那段黑暗的日子我像失去了感情，直到有天，我把周林带到了我的小房间里。


    是的，周林是我选出来的胚胎，一直是我带大的，我照顾了他接近五，六年的样子吧。”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老爹和周林会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了，对吧？”叶轩说：“那一天的雨，只有周林会站在雨里和老爹对视那么久，也不离去，也不靠近，原来都是注定的。”


    “是啊，我现在想起来才觉得这不是巧合，也不是缘分什么之类的。”鹰巢说：“就像是天生的感应把他带到我的面前。我在把周林带大了些后就被带走了，来到了这里，这座城市下面的那座实验室。


    再然后啊，就是日复一日的实验，在这里有一个比周林大，又很像他的半大男孩，就是那个叫刘华的，我和他一起成长，我像照顾周林一样试着去照顾他，逐渐的他也有所转变，我们的相处逐渐变好了。”


    “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的结局？”叶轩问，他实在是好奇明明刘华对鹰巢一副咬牙要杀的模样，虽然并没有动手。


    “这都是我的错，”鹰巢低下头：“我告诉他，要热爱人类，无论经历了什么，都要记住，人性终究是善良的。


    大灾变那一天，我们从牢笼里跑出来，刘华他杀了地下实验室里一个一直虐待实验品的实验人员，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并且警告了他。


    但我没想到这件事会有那么大的影响，他和我离开了实验室后，因为药物作用我们逐渐失忆，分开了。但是意外之下，他后来恢复了实力，刚巧那时候他救助了一群平民但是那些平民对他的态度……很恶劣，最好事，本来就是如此难，而他恰巧选择了一条痛苦的道路，最后，他放弃了人性，变成了你看见的那样。


    这都是我的问题，我害了他，不然他会是个好人的。”


    “老爹，这不怪你，人选择权在自己手里，无论怎么样的路，都是人自己选的，老爹你已经在引导他了，只是他没有听进去。”叶轩说：“你看，老爹，我陪着你走了十年，十年下来，我还没让你失望吧？”


    “但终究，他变坏了，我有时候也不知道是世道本来就这么坏，还是好人本来就不应该。”鹰巢说：“我教你们三个人为人与善，但是铸就了这样一个恶果。”


    说完，鹰巢长长的叹息，叶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摇摇头。


    鹰巢继续说：“然后啊，刘华那小子和修斯特拉的家伙打起来了他杀了很多人，我为了掩饰身份，偷偷的摸走了一身衣服，就在那时候我遇到了你。我看见你在哭，那么难过，我当时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混沌，但是让一个小男孩哭的这么伤心，我也觉得有些难过，于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我还是冲了进去，把你带了出来。”


    “这……”


    “之后的事也超乎我的想象，我穿着那身衣服，登上天空战舰，被战舰上的人误认，指派了我去带你们到落陷城，说是哪里是一座防御要塞。”鹰巢说：“我也没有想到啊，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最后，就只能尽力得去做了，最后的下场就是我们生活的那十年。”


    “老爹，你，现在才想起来，那卡琳娜的很多疑问也能解开了。”叶轩看着昏迷不醒的卡琳娜，捏了捏眉心，似乎就是这么简单了，但，好像又不对。


    “是我的错。”鹰巢苦笑。


    “老爹，你对于实验室之前的记忆，一点都没有吗？”叶轩问。


    “这个，我也没一点印象了。”鹰巢看上去很严肃的思考了后摇了摇头。


    “明白了，那就不用去想了，”叶轩笑：“老爹你也去休息吧，你的状态看着也很吓人。”


    “我？身体上，好像没问题了但是……嗯，我去休息吧。”鹰巢点头。


    叶轩目送鹰巢离开，坐到卡琳娜床边，闭目养神，一直在思考，想的很杂，很多，但是越想，似乎不对劲的地方就越多。那种说不上来，但是心里总觉得古怪。


    叶轩眯着睁开了眼：“错觉吗？希望如此……但是真的有这么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