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和鹰巢的战斗持续了很久，两边的疯狂持续到了双方都精疲力尽，即便如此，两人还是不退步，两人各自身上的火焰和黑雾已经暗淡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周林已经吼不动了，两条腿打着摆子，用警惕的目光看着鹰巢。鹰巢更夸张，之前那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让他的身体残破不堪，而且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老化，一头花白的头发，更加佝偻的身体，这样看着仿佛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


    两人都是站在已经龟裂的土地上身边全都是废墟，高架地段全数被拆毁。天空中的雨在周林的温度降下来了以后又正常的落在土地上，血液混着雨水在地上的小坑洞里汇聚。


    蒙猜的语气惊讶：“怎么会这样？”


    “这不像是副作用导致的，”卡琳娜说：“从灾祸之源浓度探测仪来看，他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再看周林，完全不一样的状态。这个鹰巢，对我们隐藏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信息，这么看来，他不可能只是个实验品这么简单，他们这一家子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等了，我也没有好主意。”


    “战舰那边怎么说？已经第三次请求我们打开公共频道了。”蒙猜问：“再拒绝的话他们就要让特勤小队来了。”


    “和他们说，他们插不上手，别来。”卡琳娜说完吸了口凉气。


    “大小姐怎么了？”蒙猜关心的问。


    “头疼，别说话，盯着。”卡琳娜用虚弱的语气说完之后，战机内就没有了声音。


    ……


    鹰巢站在原地，捂着头，晃了晃，零零碎碎的画面闪动，他的理智逐渐的恢复，他喘着粗气，扔掉手里破碎的试剂瓶，面色平静的看着周林。


    “臭小子，为了你，我废了好大的功夫啊。”鹰巢苦笑。


    锁定剂解除后，他们这样的实验品会进入狂暴状态，越是强大持续时间越久，但是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后，恢复了理智，就可以拥有非人的力量。鹰巢知道，在实验室，有能够抑制狂暴的药物。


    所以在这场战斗打响之前那段时间，他常常往实验室跑，可是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刘华和他见面了。


    那天也是一个阴暗的天气，风很不大，但是有细小的雨丝落下。鹰巢穿着大衣驱车刚到实验室，就看见了刘华撑着雨伞，站在那个平台电梯边。


    看见鹰巢来了，不惊不怒，转身和鹰巢对视，鹰巢愣了一段时间，还是走近了刘华的身边。


    “你还真是个老顽固，我已经看着你这么来去往返三四天了，我看着都累。”刘华走进鹰巢，和他并肩站立，雨伞撑在两人的头上，两人看着电梯平台附近的废墟，脚下还有杂草在生长。


    “你想干什么？”鹰巢问。


    “放轻松，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和你已经不是一类人了。”刘华说：“我只是觉得你的行为让我有兴趣而已。”


    刘华见鹰巢不说话，就自顾自的说：“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假如那个叫周林的没死，而且变成了怪物，而你手头没有这个药物，你会怎么办？”


    “这和你有关吗？”鹰巢说：“他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都亏了你，你现在来关心这个问题，显得好像我是个傻子。”


    “说话别那么呛，我只是在问你而已。”刘华平静的说。


    “我会把他叫醒，就这么简单。”鹰巢深吸一口气，说道。


    “如果你会死呢？”


    “我会把他叫醒。”


    刘华看着鹰巢平静的脸，似乎想要看穿他是不是在说谎，然后他发现这个面色平静的老男人同样在审视他。


    刘华发现这个男人的话都不是谎言，平静的面色说明了一切，他有些不敢直视这个男人。


    “知道吗？这个说法就像个傻子一样，高喊着正义，然后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刘华说罢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距离后，随手扔出了两支药剂：“算是你照顾我那么多年的报酬，以后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鹰巢看着那两支试剂，面色古怪，心情复杂，似乎有什么空落落的。


    时间回到战场，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的刘华看起来没有那么危险。鹰巢反手拿出另一支药剂，盯着周林，咬咬牙，撑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继续战斗。


    周林受了重伤，根据本性就想要逃走，但是鹰巢立即跟上去，死死的缠住他，周林的拳挥出，被鹰巢推开，鹰巢脚踢周林的小腿，把他击倒。


    周林倒地的瞬间，手撑地面，横踢在鹰巢的腰间。鹰巢硬接，手夹住周林的腿，火焰升腾在腿上。鹰巢不敢硬接，只得松手，退开几步。


    两人的战斗终于进入了最后的阶段，现在就看两边的持续作战能力了。原本卡琳娜和蒙猜都这么认为，结果，异变横生，一波来自天际的电磁弾幕把两人都被覆盖在内。


    卡琳娜惊讶的瞬间看见了天空上刚出现的星界穿行者，还有站在舰首的村田有幸。


    “见鬼！”卡琳娜失声骂道，骂完了立刻看向地上两人，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卡琳娜慌张的说：“立即链接战舰公共频道！”


    “已连接。”


    “村田有幸，立刻停止你的炮击！”卡琳娜按着耳机咆哮。


    “理由呢？”


    “先别管那么多！立刻停下！”


    “我没有那么做的理由。”


    “这里是战场！游骑兵有战场的最高指挥权！这是命令！给我他妈的停下你的炮击！”卡琳娜气急。


    “我身上有来自本部的调令，按照分级比你高，而且……”村田有幸说：“现在就算想停，命令也有点晚了……”


    战舰上激光蓄力完射出了一道激光，周林在这个瞬间火焰从身体里尽数窜出，和鹰巢的黑雾在周林的面前撑起了一面护盾。激光落下，鹰巢的身体硬抗了这一束激光，当攻击结束的时候，鹰巢身后的肌肤全都碳化，胸前一个碗一样大的洞，那一面盾牌在最后破碎，周林看着鹰巢倒下，他自己的胸口一支药剂注入。神色恍惚了一段时间后，周林也倒在地上。


    “父亲……”周林在地上艰难的把手伸向眼神已经涣散了的鹰巢，可是最后终究还是没能和鹰巢触碰到一起，就昏迷了。


    ……


    叶轩放下手上的终端，捂着脸，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他尝试去抹掉眼泪，但是眼泪却不争气的越流越多。叶轩咬着手臂，低声的嘶吼。


    卡琳娜靠在叶轩看不到的墙后，听着他的无声哭泣，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除此之外，还闷得慌，这种感受，实在是无法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