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央安看到眼前不远处表情狰狞的何思仪时差点吓哭了,但他明白哭是解决不了事情的,只会向敌人示弱。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一脸坦然地跟何思仪四目相对。
何思仪终于找到杨央安后内心释然了许多,她拿着这把水果刀朝杨央安走过去。她笑吟吟地走到杨央安的身边时,她就一把将杨央安摁倒在地上。
“唔。”杨央安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一直盯着何思仪看,看得何思仪都有点心软下不去手了。
“可恶啊。”何思仪把杨央安撒开了,然后她把刀给收回刀鞘里便在手里把玩着这把刀,很无奈地说,“我拿起这把刀时对你的杀意很坚决,但当我面对你时,这股杀意又悄然不见了。我真是一个容易变心的人,我希望我杀吕谷焦也能变得坚决一点。”
杨央安立马找到机会就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他害怕地继续缩回到墙角下。
何思仪把这把水果刀别在她的裤腰带上后,她跟杨央安讪笑着说:“央安,你放心,我现在不怎么想杀你。”然后她就继续往杨央安走了过去。
杨央安看何思仪步步逼近也没啥反抗的,反正他再怎么反抗也挣脱不了绳子,就算挣脱了也不可能逃出地窖。他面对不可能的事只能坦然自若,不过让他觉得遗憾的是没能和他姐姐一起活着到宿南去。
何思仪终于来到杨央安的身前蹲了下来,她急忙忙地帮杨央安穿好了裤子、系好了腰带,然后故作心疼地说:“瞧瞧夏鹄都对你做了什么,我看着都义愤填膺了。”
要不是杨央安的嘴巴被胶带封着,他恨不得骂何思仪一句:“你少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
何思仪从杨央安的眼神里看得出来杨央安想跟他说话,她考虑到这个地窖没多少人靠近,所以她打算撕下封着杨央安嘴巴的胶带。
她抬起右手顺着杨央安的下巴抓起杨央安的脸,一脸沉重地说:“央安,你很想说话是吧?思仪姐姐现在帮你揭开这个胶带,你答应姐姐不要乱叫就行了,可以做到的话就点点头。”
“嗯嗯。”杨央安把眼睛张得圆圆的,便对何思仪迫切地点了点头。
何思仪看杨央安这么乖便把右手摸在他的脑袋上,笑吟吟地说:“央安最听话了。”
说完她就帮杨央安撕开了封住他嘴巴的胶带,而杨央安的嘴巴不再被胶带封着时也快活了许多。本来杨央安想趁机喊救命的,但他一想反正喊破喉咙也没人过来救他的,所以他索性不喊了。
何思仪跟杨央安说:“央安,吴冬给我使眼色要我来杀你,可我也不太想杀你,因为你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杀了你我会觉得很有负罪感。”
杨央安一听何思仪对他没有杀心,他就天真地以为可以恳求何思仪把他放了。他对何思仪淡然一笑着说:“那你把我给放了吧。”
何思仪说:“放你?那绝对不可能的。第一,你知道我和吴冬在打的坏算盘。第二,你知道我瞒着吕谷焦在和吴冬劈腿的事。第三,我不杀你,可不代表夏鹄或吴冬也不杀你。我只是想把这把杀人的刀交给夏鹄或吴冬,以后地狱就他们替我下罢了。”
杨央安虽然不太信奉地狱之类的说法,但助纣为虐不也要下地狱吗?他跟何思仪说:“你不是打算用老鼠药毒死吕哥哥吗?你杀人了不也要下地狱吗?就算你不亲自杀人,但帮坏人杀人不也照样有罪吗?”
何思仪面对杨央安对她发起的三个疑问句,她顿时哑口无言。不是她找不到反驳的话,而是她认为自己没必要去理一个小屁孩的反馈。她反而打算和杨央安坦白她杀吕谷焦的理由,反正杨央安迟早是要被夏鹄先玩了再杀的,怎么说也要让杨央安死个明白。
她说:“我杀吕谷焦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和吕谷焦交往一年多,但我却和吴冬劈腿至少半年。我猜吕谷焦知道自己被我戴绿帽后肯定会一气之下杀了我,所以我何不趁这层窗户纸没捅破之前就先下手为强呢。”
杨央安这就纳闷了,他问何思仪:“我很疑惑,你和吕哥哥走得那么近,这一路上你不是有很多机会杀他吗?为什么非得等到现在才动手?”
何思仪不紧不慢地说:“呵呵,其实我挺感谢他的。瘟疫爆发的时候,多亏他一路保护我们,我们才能来到这栋别墅的,可他太安于现状了。”
杨央安说:“为什么这么说?”
何思仪说:“连你们都认为宿南是最有安全保障的地方,我们就不会这么认为吗?可吕谷焦这个傻子偏偏赖在这别墅里不走了,这一赖就是三四天,所以我才打算跟吴冬联手在这里把吕谷焦给干掉了,然后我和吴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私奔到宿南去了。”
杨央安说:“我倒是听明白了,原来你、吴冬和夏鹄是要到宿南的,但吕哥哥一心想留在这栋别墅里。”
何思仪翘嘴一笑着说:“你小子理解能力挺不错的啊。”
杨央安说:“你完全可以跟吕哥哥反映的啊?”
何思仪不高兴地说:“反映?你以为我没跟他反映这件事吗?可他给我的答复就是明天再说。明天之后又明天,这个明天就直接三天过去了。”
“我已经不对他抱以任何希望了,所以我打算来一个一不做二不休。他既然这么喜欢留在这里,那我肯定就会让他永远永远地留在这里。”
杨央安已经理解何思仪的杀人动机了,何思仪为了能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和吴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只好把吕谷焦这个现任干掉了,再加上吕谷焦安于现状的心态彻底惹恼了她,导致她对吕谷焦起了杀心。但他还是有一个疑惑,他问何思仪:“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何思仪狞笑着说:“意义可大了,吕谷焦死了之后,我和吴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反正吕谷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我现在爱吴冬比爱他还深,所以他在我的人生中已经不重要了。我杀他可是有充足的理由的,与其被他发现我和吴冬在劈腿的事而一气之下杀掉我们,倒不如我和吴冬就现在把他干掉了。”
杨央安看着何思仪这幅邪恶的表情,他就已经明白何思仪已经被邪恶完全支配而回不了头。他表示可惜地跟何思仪说:“如果你现在不这么邪恶,我可能还会请求我姐姐让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
何思仪平淡无奇地说:“我干嘛要加入你们的队伍啊,就算没有吕谷焦的保护,吴冬也有能力保护我,实在不行的话,在路上把夏鹄牺牲了也可以的。我相信夏鹄会为了我和吴冬的爱情而自愿牺牲的。我和吴冬会平安抵达宿南,我和他会在宿南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这不正是你小时候听的童话故事里的美好结局吗?”
杨央安说:“你觉得宿南会欢迎你和吴冬这种本性邪恶的人吗?”
何思仪摸了摸杨央安的头,平静地说:“央安,你始终是一个小孩子啊。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一生中都没犯过错的人,在鱼龙混杂的世界里只要谁活得最坦荡就可以了。”
杨央安眉头微皱地说:“呃,你跟我讲这么深奥,我也听不太懂。”
何思仪说:“我再讲得粗俗一点,自从瘟疫爆发后,政府为幸存者设立的避难所——宿南就变成了一个新世界,而我们现在身处的是旧世界。我在旧世界里杀了人,到了新世界里自己不也变成新世界里的新事物了吗?”
杨央安听何思仪说了这么多,但就是没一句能听得懂。
何思仪看杨央安一脸雾水的样子,她就一脸平淡地说:“你还小,大人的世界你还不懂。”
杨央安坚定地说:“你放心,坏人永远都没办法得逞的。”
何思仪在杨央安面前站了起来,平淡无奇地说:“我始终没办法拿起用来杀人的刀,这把刀还是交给夏鹄吧。你能快活的也就今天明天了,等夏鹄把你玩腻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杨央安说:“我姐姐一直跟我说邪不压正,这个道理你也不是不懂。”
“你年纪轻轻懂得倒挺多,你姐姐教的吧?不过我很意外能和一个小屁孩聊这么久。”何思仪转身便往地窖入口走去,当她打开地窖的门后就和杨央安说,“我已经受够这种末世了。”
说完她就快速跑出了地窖,并且把地窖的门从外面锁好。杨央安一直坐在地上目送何思仪的离开,他直到听着地窖门被锁上时“啪”的声音才寻思着何思仪最后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