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不出或是不在乎她明里暗里的嘲讽，他看着她费劲的将婚纱理好，笑得温和。


    “无论如何，你终归是要嫁给我的。”


    沈沫走到镜前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发没有说话。


    “我很高兴。”


    沈沫皱眉疑惑的望向他。


    “即使曾经有很多的不愉快，但好在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愿意给我时间来补偿。”他说着，整理好衣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出房间。


    沈沫虽然不知为何，但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十分愉悦。明明前一秒还一副吃瘪的样子，为什么此刻又如此愉悦了？真是高不懂这个男人。


    她收拾妥当后也走出了房间，只是等在一楼大厅的却只剩下了昏昏欲睡的沈先生，沈沫虽然留意到海勒不见了，却并没有点明，只是款款在佣人帮助下拖着婚纱走下楼梯。


    听见声响，沈先生睁开了眼睛看向自楼梯走下的沈沫。


    他的眼底恢复了清明，隐约闪烁着泪光。


    “来，让我好好看看。”他招呼沈沫来到自己身边，细细打量着她这身婚纱赞叹道：“你会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可他说着，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沫一愣，急忙帮着沈先生顺了顺气：“怎么这么久了，身体还不见好……”反而，好像越来越差了。


    或许是看出沈沫的担心，沈先生笑着拍了拍她覆在肩膀上的手。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沈沫欲言又止。她从不信什么天道轮回，因为反快穿本身就是一种与命运抗争的行为，只是争来的东西又是否能守得住，又或是……他是否真的愿意留下，也都只作未知。


    将婚纱换下后，沈沫陪着沈先生在院子里散步。


    虽然沈先生的腿并未有什么大的伤害，他这阵子人都倦倦的，便一直坐在轮椅上，沈沫推着他在花园中透气散心。


    沈先生看着林间的花木，忽然问沈沫：“你恨安迪么？”


    沈沫平静的摇了摇头，她确实不曾恨过安迪，但并不是因为没有太多记忆的代入感，说到底安迪其实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反而还在两年前救过自己。


    恩要报，仇会偿。恨一个人太累，她也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将谁放在心里。


    沈先生松了口气的点点头：“不管上一代如何，爱恨既带不进坟墓也传不过隔代。”


    沈沫继续推着他向前走，沈先生将话题转回到她身上。


    “我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和海勒完婚。”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沈沫担心的在他身边蹲下，可他却摆了摆手：“我知道，我对你的亏欠这辈子都无法弥补得完，但我还是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可以有个人代替我照顾你。”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傻孩子，家不是自己、更不是房子，而是相依为命的人。海勒这孩子办事周全，不只救过我们，也帮公司度过了难关。而且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的时间不多了……”沈先生谈了口气：“所以，你不会怪我这么草率的答应了你的婚事，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