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纪元第八百二十七年，十二月十五日。


    一目国边界，临时搭建的，被命名为金汤的城市之内，共有高层沐承德、秦屹、林锡、车闻、来自秦历麾下的双枪将军、来自前肃慎国的呼和流将军，中层皇甫辰、皇甫玖、林锡手下的卫承安、狄皋、储承平，十一位目前在一目国前线占据极高话语权的将军在此展开回忆。


    此外，还有来自前肃慎国的军师，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也在此列。


    算起来，一共有十二人。


    会议时间，一个半小时，地点，金汤城，人物，如上十二位。


    他们在此商议，关于圣火教六位大主教出现在前线的事宜，且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商榷好了关于这方面的策略，除却当时不在场的车闻和双枪将军，其余人都签订生死状，表示愿意为国家与天下大义所献身。


    在一番唇枪舌剑之下，一共有五人持反对玉碎的意见，林锡、双枪将军、临时改变主意的车闻、呼和流、与自己哥哥唱反调的皇甫玖均在此列。


    剩余的七个人，只有一个人持中立意见。


    来自肃慎国的山羊胡子宰相。


    剩余的六个人，全部报以实行玉碎计划为目前第一目标的想法。


    按道理来说，足足有四位高层反对玉碎计划，这个事情就应该罢休才是，但早再次之前，沐承德就说了，大家也都答应了。


    在这一场关于自身生死的情况下，并不分职位的高低。


    因为在官场身份高的，单打独斗并非有那些年轻人厉害，其中最为突出的自然就是皇甫辰。


    而且，沐承德行军的规定，就有这么一条。


    不论是谁，只要提出的意见有用，就可以直接上将军府。


    现在，正是会议结束的时候。


    车闻正站在寒风瑟瑟的帐篷外面，抽着自己的烟，吐出一口烟雾。


    在他的身边，是一直不愿意移动身体，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他的双枪将军。


    情况不好了。


    车闻的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按照之前的他，必然会同意玉碎计划，因为这是减少损失，且还能让这些绝望的人看到一丝希望的最好办法。


    但自从勾辰死后，秦历不和自己见面，他的心里就多了一层雾霾，遮蔽了他的双眼，对于什么事情都不敢笃定。


    甚至于能够笃定的事情，他反而会认为是假的。


    “车将军，我已经将消息告诉主公。”


    奇怪的是不论是勾辰还是车闻，亦或是其他人，都没有问过秦历到底是怎么和这些士兵进行身体呼唤，进行远距离沟通的。


    好像这也不是很重要一样。


    “唉。”车闻叹了一口气。


    “在会议上一番唇枪舌剑将所有人说的哑口无言的车将军，也会在这里抽烟无奈吗？”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穿着粉红色的盔甲，腰间插着两把军棱刺剑的女子出现在帐篷上面。


    车闻抬起头来，知道对方是不多的，真正支持自己的一位，接话道：“你要来一根吗？”


    皇甫玖的表情变了变，挤出微笑道：“传闻中车闻是一个说话酷爱用自以为很聪明，实际上却很蠢的话语来交谈的，看来与传闻中还是有些不符嘛。”


    “被打多了，自然就改了。”


    车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居然带有微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贱。


    这当中下手最恨的，自然不是秦历，也不是勾辰，而是宋觅那个家伙，这家伙真是好家伙，不管被打的是谁，那都是下死手的打，除却勾辰以外，他是谁都敢打。


    “那什么，我能单独跟你聊两句？”


    皇甫玖歪着头，看着车闻身后的双枪将军。


    车闻看着皇甫玖。


    ……


    这里算是一片没有什么人踏足过草原。


    草不长，略微到脚踝的位置，人想要隐匿在很难，土壤冒着春季即将到来，好不容易才钻出来的苗子。


    “你，或者说秦历，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皇甫玖见周边终于没有外人，开口说道。


    车闻继续抽烟，正准备说话，不料对方再一次开口：“你知道吗，当一个女孩子问你问题的时候，就不在乎你说的解释的是什么了，你得拿出行动。”


    “我不知道。”


    “意思是有人知道？秦历知道对吧，沐叔叔知道吗？”


    皇甫玖思维很是灵敏，比车闻想的下一步还要快。


    “要不是真见过皇甫辰的本事，我倒以为皇甫家是靠着你成长的。”车闻打了一个不算好听的趣。


    皇甫玖翻了一个隐蔽的白眼，继续说道：“算了，既然你也不知道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对于玉碎计划到底怎么看？”


    还不是想从我嘴里套话。


    车闻算是看明白了，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在这里了，说一说也无妨。


    “说实话？九死一生吧。”


    “这是一句废话，谁都知道，我们甚至还签了生死状。”


    皇甫玖觉得和面前这个男人沟通，虽然不像是传闻中那样难，可依然是很难。


    “不，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车闻摇了摇头。


    “玉碎计划秉承的是什么？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是么？沐承德的军队体系代表了将军并不是军队中最重要的，每一个小队长甚至副将都有可以当上指掌权力的能力，这才是他胆敢用玉碎计划的原因。


    我原本以为，按照你们的角度来看，是不会有任何人反对的，你倒是与众不同。”


    不得不说，你说了这么多句，也就最后一句话算句人话。


    皇甫玖说道：“我只是对于人们都赞同的表示怀疑，你的话语也给了我一些启发。不过，呼和流不也是反对吗？”


    “他只是遵从我的意愿而已，因为他以为我的意愿就是秦历的意愿。”


    车闻倒是看的透彻。


    “其实阻止这个计划很简单，你只需要让秦历出面说一句话就好了。在这个军队，或者这个国家，秦历似乎都成为了一种标签。”


    皇甫玖说道。


    “看来你想阻止这个计划，似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


    “说正题！”


    车闻被烟呛了一下，正色道：“秦历不会出面的，如果可以的话，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他，而不是我。”


    “为什么？”


    “我永远不会问他这个问题。”


    皇甫玖叹了一口气。


    “玉碎计划执行的时候，我能跟你一组吗？”


    “一切都要服从安排……”


    车闻还没说话，皇甫玖就准备转身走了。


    “我的意思是，可以。”


    他看着远去的女子，也不知道对方听见没有。


    他默默抽了一口烟屁股。


    从空中，隐约传来一声银铃一般的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