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他苦水峡谷,还要再给他贝拉城外的土地?”里奇吃惊不小。
“是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贵族一人腾一点地出来凑和给东方鹰,我的地,给他一块!”
“国王大人——”
“你不用说了,东方鹰是个人才,我们国家打退罗马人之后,今后还要靠他搭上东方贸易路线赚钱。你知不知道罗马人的丝绸,埃及人的竹器,希腊人的蜀布,都是怎么来的?帕提亚骆驼商队运到叙利亚,叙利亚人再卖给希腊人,希腊人再卖给罗马人的。而帕提亚人是从印度人手里买来的,印度人则是从东方鹰的国家里贩卖来的。”
里奇听得目瞪口呆!
只知道打仗的欧德巴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博学多识’的?他可是并不认识字的部落勇士出身。他也是从不会做什么生意的国王。正因为如此,铯雷斯国的生意和对外贸易都掌握在了贵族和骑士阶层的手里。
“快去告诉东方鹰好消息,顺便把他快快的带回贝拉城,我要给他看看我给他的好地。”
“是,国王大人。”里奇十夫长心里对东方鹰充满了羡慕嫉妒恨。不过,东方鹰的勇悍他亲眼看过,他还算能平复住自己的复杂心情。
里奇走后,国王欧德巴斯回到后院,见到了如今住在家里的小女儿奥蒂莉亚。
“奥蒂莉亚,你喜欢的小老鼠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苦水峡谷?”
“苦水峡谷?”奥蒂莉亚眼神一亮,“他曾向我打听过,怎么了,父亲。”
“东方鹰向我要苦水峡谷作为飞鹰佣兵团的地盘。”
奥蒂莉亚笑道:“苦水峡谷虽然不小,可是土地根本无法耕种,难道他们除了招募佣兵,就没有想过该怎么在哪里生活?那可是一个连蚂蚁老鼠都不愿意呆的地方,而且,好像吃水都会变得困难。”
“可是峡谷清理出来,会是一个很好的训练军队的地方,也是一个很好的军事要塞点。”
“嗯,那倒很不错。”
“奥蒂莉亚,你的小老鼠向你打听苦水峡谷的时候,有没有说起别的什么?”
“没有!”
“一点都没有其他的?”
“没有,他就是听别人无意中说起了一个什么苦水峡谷,所以想去看看,好像他对那苦水很感兴趣。”
“哦?”欧德巴斯心思转得很快,他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勇莽,“奥蒂莉亚,你想不想去看看你的小老鼠?”
“想啊!”
奥蒂莉亚大喜。
自从跟维德家族的二少爷多米蒂离婚后,她一身无牵无挂,老鼠不在身边,的确有够无聊的。至于她跟多米蒂的孩子,自然是属于父亲的。这是个父权社会,子女都是属于父亲的。就算是嫁人了的女儿,权力也是属于父亲,而不是丈夫家庭。
没有任何家庭拖累的奥蒂莉亚自然很愿意出去玩耍!
“好,我派一个百人队保护你到苦水峡谷去看看你的小老鼠,顺便把他给我带回来,我可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谢谢父亲!”年仅十五岁的奥蒂莉亚并不知道,父亲要他去苦水峡谷找她喜欢的小老鼠,真正的用意,是让她去看看苦水峡谷里是否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自从东方鹰带走他的三十死士之一的凯尔勇士,凯尔就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递回来。
就好像断线风筝,一去无影!
***
雪山神庙。
陈剑无法看清楚坐在木圈椅上的黑衣祭司的脸,他的整个人都好像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面。神庙里很暖和,有好几处温泉就在神庙内外。
陈剑很钦佩铯雷斯人的建筑水平,他们因地制宜,能把温泉引进地板下面和墙壁里面进行循环利用,就好像房间里面安装了地暖。虽然老鼠一再强调这建筑技术来自希腊,也是希腊工程师们来修建的贝拉城的国王行宫。
随行的安迪就跟在陈剑的身边。
面对曾经教授安迪战技的祭司,曾经对艾丽讲过无数罗马故事的祭司,面对被铯雷斯人信奉为神的使者的祭司,陈剑虽然并不信神,心中还是充满了一种近乎于神的神秘感。根据艾丽安迪等人对雪山祭司的推崇,陈剑更愿意把神秘的祭司看做一个超级智者,而不是神使!
神庙修建得很高大,气势磅礴,从大门看进去,一眼看不见房间的尽头。能在如此高而险峻的雪山顶上修建起规模不小的神庙,这本身就是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奇迹。
陈剑献上了自己的两头公羊(牺牲)。来雪山的路并不好走,公牛在冬季里上山要人抬才能上来。陈剑和安迪跪在了祭司面前。祭司把牺牲(公羊)的血涂抹在陈剑的脸上,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个奇怪而神秘的图案。
“勇士,你想问什么?”
“我心中有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
“我想顺应本心放了盖塔战俘,可是佣兵团的所有人都反对,包括我最亲密的战友,所以我心中困惑而矛盾。”
一直不动如山的祭司的身子明显的在黑袍里动了一下。
“你为什么想放了盖塔战俘?”祭司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嘶哑。
“因为我不想把他们卖为奴隶,也不愿意自己奴役他们。从小,我的爸妈和老师们都告诉我,人虽然有男女之别,有贫富之分,但是在生命和人格上,本是平等的。真正的不平等的不是人本身,而是人心。人就是人,不应该被另外的人奴役为只会说话的畜生,他们跟猪和牛羊,有灵性上的区别,并不能等同。”陈剑说得很慢。他紧紧盯着黑袍下的祭司,想看看这古代祭司如何来评判两千年后的现代人思想。
陈剑知道自己的思想放在此时是惊世骇俗的!
黑袍祭司不答,过了很久,他站起身,陈剑惊觉这黑袍祭司身材之高大,给人隐隐的凌厉压迫。这时候他看清楚了祭司的脸,心中吃了一惊,祭司的脸满布愈合的伤痕,就好像脸上曾经被人斩了无数刀。他的一只左眼球外翻,失去了光泽,眼球上面有淡淡的白痕,好像被刀锋掠过,显然瞎了。跟着,心跳加速的陈剑赫然发现这祭司的右手掌也根本没有,齐手腕处断掉了。
“你跟我来吧!”祭司的独眼盯着陈剑,闪闪发亮,好像他能洞穿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他声音淡然,却有股让人膜拜的魔力。
怔怔的陈剑看着黑袍祭司走向神庙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