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能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却仍然跃跃欲试。


    只不过自己明显不是这老头的对手，一时间也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良久，李二能方才开口问道：“我说老头，你是怎么给关到这地方的？”


    黑衣老头撇了他一眼，手中的活并没有停下来，边做边说道：“反正你小子也跑不了，老夫不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讲个清楚，让你当个明白鬼。”


    李二能哼了一声，慑于老头的淫威，并没有接茬，乖乖地闭上了嘴。


    老头看他默不作声，彷佛如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停下手中的活计，沉默了一会，才娓娓道来。


    这并不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数十年前，亡语教派发现了莱赞的存在，彼时他们正在对付另外一头洛阿，所以驯服莱赞的工作就交给了黑衣老头。


    那时的太渊还没有这般可怕，莱赞虽然盘踞此地，却并不轻易杀生，以至于很多人并不知晓它的存在。


    老头奉命前来与莱赞交涉时，对方根本没有正眼瞧他一下。


    反倒是一股洋流将老头甩出太渊。


    黑衣人见面谈无果，索性心生一计。


    他从海面上剖开一条飞掠鱼，潜身其中，等到莱赞进食时，混入食物中被莱赞吞食。


    而后，他便顺着莱赞的口腔进入脑室，在这里种下了第一颗八爪鱼幼苗。


    莱赞的脑室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温床。


    八爪鱼在这里成长的极快，仅仅用了五年时间，已经遍布莱赞的脑室。


    莱赞也意识到了危险，然而他虽然身为洛阿神灵，却对自己脑室中的东西毫无办法。


    它试图与黑衣人讲和，不料后者得理不饶人，根本不再理会莱赞的恳求。


    在此后的数十年时间里，他便专心地居于此地。


    把莱赞的身体当作养料，培养出了无数的巨型八爪鱼，源源不断地送到亡语教团，助力教团征服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这么说，”李二能突然打断道：“疾风剑豪使用骨哨召唤的八爪鱼，也是来自于你这里咯？”


    黑衣老头面带疑惑：“骨哨召唤八爪鱼是没错，可是，疾风剑豪是谁？”


    然后，他不等李二能回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管了，太渊现在整个就是八爪鱼的孵化场，丢个三五头也没啥好在意的。反正，他有骨哨，肯定是教团的人没错就行。”


    李二能这次没有答话，手掌前伸，示意后者继续。


    老头见他兴趣盎然，忍不住有些卖弄起来。


    “虽说被困在莱赞的身体里，数十年确实乏味了些。”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在这里，我却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嗯？


    李二能顿时被他撩拨的起了兴趣。


    前者一看李二能坐直了身体，便知自己的言语起了作用。


    捋了捋山羊胡须，不紧不慢地看了李二能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我发现八爪鱼在这里起了变化。”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最开始的时候，所有八爪鱼都是从卵泡中孵化出来的。到后来，我发现八爪鱼的触手，在这里竟然也可以孵化出八爪鱼。”


    “怎么可能？”李二能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克隆技术吗？”


    “什么克隆不克隆的！”老头颇为满意地看着李二能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再到后来，我发现在这里，其实八爪鱼也不重要了。”


    “咦？”后者十分不解：“这句话怎么理解？什么是八爪鱼也不重要了？”


    黑衣老头似乎很享受李二能震惊的眼神，颇为自得地捋了捋胡须，尔后才娓娓说道：“在这里，触手自己进化出了生命。”


    这句话虽然不长，在李二能听来却不吝于晴天霹雳。


    他颤抖的手指指着围绕着脑室周围的触手：“你，你是说，这些触手都是活的？离开八爪鱼也能活？”


    老头微笑着点了点头，显得颇为满足。


    “怎么可能？这也太不合逻辑了吧？”李二能稳了稳心神，张口问道。


    老头口如悬河，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这事怎么可能发生？后来想想，这毕竟是半神莱赞啊，用它的身体养育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不可能的？”


    李二能略带疑惑地点了点头，虽然这样解释地通，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老头话已说尽，又蹲在莱赞的大脑旁，开始手头的工作。


    只见他轻轻挑开发光的皮层，然后迅速从周围截取一小段触手埋入皮层，整个过程熟练无比，显然他已进行了无数次。


    那小段触手刚进入莱赞的大脑皮层，便如虫子般一个劲地往里钻，片刻之后，再也不见踪影。


    李二能看的心中发毛，暗自思索，倘若那触手进入的是自己的大脑，还不如一死了之。


    他此刻有些心疼起莱赞。


    被人挑开皮层，然后塞入触手，在大脑中培养八爪鱼，这种痛苦无论是凡人还是半神，显然都无法承受。


    难怪数十年来太渊形成巨大的漩涡，莱赞又变得狂暴无比，以至于太渊成了远航禁区。


    如此痛苦放在谁的身上，怕是都会变得虚弱而狂暴吧。


    李二能握了握拳头，必须赶紧解决这黑衣老头，救出莱赞！


    不过，热血并没有冲散他的理智。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和老头之间的实力差距，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只能忍。


    两人就这样共处了约莫半天时间，老头给他打了个招呼，示意该休息了。


    然后，也不管李二能是否回答，自顾自地绕过大脑，在脑室的另一侧，休息去了。


    李二能望着老头消失在视野中的身影，顿时感觉时机到来，他的掌心满是汗水，他实在吃不准自己有几分把握可以击败老头。


    他轻手轻脚地绕过莱赞的大脑，慢慢地探出头去，看到老头就躺在另一侧的脑室皮层上，悠悠然进入了梦乡。


    他的身上还搭着几根来回蠕动的触手，像是棉褥又像是哨位，李二能看的一阵反胃。


    看到有触手给他放哨，李二能心知没有机会，便退回甬道这一侧，找个墙角，靠坐下来，静静思索该如何行动。


    不料，他刚刚斜靠在脑室的皮层上，便感觉睡意涌来，眼皮几乎不受控制的闭上，世界顿时黑了下来。


    良久之后，唤醒他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咀嚼声。